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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呼喊質問則無作回應,大軍新敗,各自逃命才最重要,軍令不再,誰也不必畏懼了誰。
驢背瘦弱得很,雖然墊著一層麻氈,但還硌得屁股疼,走出幾步後,李泰索性翻身下來步行。
他仍有些不在狀態,腳踏實地心裡也安穩一些,見同伴幾人吃力的揹著包裹,便抬手道:“把行李放在驢背上馱行,省些力氣。”
“阿郎的甲收在此,槊卻顯眼,遺在了恆農。”
聽到同伴這麼說,李泰才又想起更多身份相關的情況。
他出身大族,在這時代算是世族子弟,原本同父母族人們生活在河北清河郡。
但原主卻不是專攻經術的文弱書生,從小便有極重的英雄情結,很崇拜河北漢人豪強代表的高敖曹,不愛學術愛武功,所以也具有一身或不算高明但可稱嫻熟的弓馬與搏擊技巧。
幾個月前,高敖曹的兄長高仲密入鄉拜訪並徵辟他父親李曉為幕僚,原主當時正在鄉里遊獵,回家後才知父親已隨高仲密離鄉赴任,於是就帶著幾名家兵追趕上來,一則是不放心,二也是不甘寂寞於鄉土。
見面後原主被父親訓斥一通,責他少年浪行、不知兇險,但來都來了,也只能帶著同赴河南上任。
進入北豫州治虎牢後,高仲密才暴露他要投靠西魏的意圖。原主父親是何反應,記憶已經不甚清楚,但原主卻是很興奮,一則源於少年貪功逞威的無畏,二則就出於對東魏朝廷的不滿。
特別少年偶像高敖曹之死,讓原主對東魏掌權的高氏一族充滿厭惡。
雖然高敖曹是死在與西魏交戰的戰場上,但在少年樸實的價值觀看來,兩國交戰死在戰場上或因時機有逆、或因志力有遜,都情有可原,但高敖曹的死卻在於被高歡的侄子切斷後路,由是深恨高氏一族。
“高司徒是我河北漢兒脊骨,折此再無敢為一錢漢張目者!骨氣痛失之恨,豈足鮮卑假兒皮肉之責能銷!待我七尺壯成,必殺永樂!”
高敖曹死訊傳到鄉里,原主還召集鄉里同伴為之設壇招魂為祭,大哭一場並作誓言。只可惜兩年前他的個頭剛長到六尺捎上,閉城不肯接納高敖曹的高歡侄子高永樂便死了。
所以當西魏大軍援至的時候,原主也不因年少而怯戰,踴躍爭取、率領一隊家兵跟隨西魏開府於謹逐次拔除河洛之間仍奉東魏號令的一些豪強塢壁。
之後東魏大軍過河殺來,西軍交戰不利,於謹之軍未能及時匯合中軍、也被衝殺離散,於謹收集一部分敗軍避開正面戰場,偽裝已經投降的軍隊,當中也包括原主並同伴們。
等到東魏大軍衝過,他們又攻打東軍後路,趁著東軍首尾混亂,這才衝出了邙山主戰場。而原主也因為戰場受傷,記憶至此戛然而止,再醒來時,已經是如今的李泰。
“情況不妙啊……”
李泰一邊走著,心裡暗暗思忖,拋開原主腦海殘留的那些少年中二情緒,認真分析當下的時局和自身的處境。
他前身是一個古風生活類up主,兼作一些古史科普,對於歷史上最具cp感的東魏、西魏相愛相殺的過程也有了解。
邙山這一場大戰,是東西魏之間圍繞北方霸權的第四場大戰,西魏這一次輸的實在慘,可以說是將之前幾次戰爭的紅利和數年積累一鋪清袋。
雖然最終統一北方和天下的還是以西魏為源頭的北周和隋,但那畢竟是後話。他現在的情況是,還沒有完全脫離西魏大敗的河洛戰場呢!
肚子裡咕嚕嚕叫起來,打斷了李泰的思緒,他受傷昏迷到現在幾無進食,這會兒便覺得飢餓難耐。
“阿郎是否要飯食?”
名叫渚生的中年人湊上來問道,並指了指驢背上的包裹小聲道:“這裡還有一些口糧,只是需到隱秘處作炊。”
周遭道路和荒野,到處都是潰逃的卒眾,自然不適合生火做飯。
“不用,趕路要緊!”
別人還只是叛軍,自己一行卻是鐵瓷的東朝叛徒,被東軍追上下場可想而知,李泰可不想因口腹之慾丟掉性命,甚至連折返恆農城、看看王思政空城計退敵這一歷史名場面的念頭都一併打消。
一行人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西逃行,從晚上到白天,開始還能感覺到幾分疲累,到最後也只是麻木的咬牙趕路了。
就這樣一直走到上午,前方道路上出現一個尚算開闊的土塬,有木柵阻攔了登塬的道路,木柵外有多名西軍勁卒騎士舉著各種圖案的旗幟策馬遊行,並不斷喊叫道:“群徒所屬何部,各趨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