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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戰後,親信部曲們越打越少,而大行臺對臣員的才能要求卻越來越全面。
軍事上大行臺已經開始著手大規模的整編關隴豪強,地方行政又是這些北鎮武人的弱項。長此以往,只能越來越被邊緣化。
後世因府兵制而聞名的八柱國十二大將軍,已經算是北鎮武人最後的群體性輝煌。等到北周建立,能老死的還算幸福,沒老死的也被打包送走。
經過這一番談話,賀拔勝倒也不再覺得自己託以家事對李泰是一個拖累。
雖然這小子明顯的言有未盡,不知憋著什麼壞主意,但賀拔勝倒也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
他自己本就不是絕對的純良之輩,便也不覺得循規蹈矩是什麼不可或缺的美德。只要夠醒目機靈、懂得言行所止,難道還得每天在心裡默唸一百遍“我愛大行臺”?
離開北華州後,他們也沒有就此返回,而是沿關中平原北部的鄭國渠故道往長安去。賀拔勝在京兆周邊還有幾處園業,循鄭國渠故道前往長安則是李泰的提議。
鄭國渠是關中歷史最悠久、規模最大的水利工程,引涇水注於洛水,橫切整個關中平原北部,至今仍在發揮著農業澆灌的作用。
只不過由於關中常年戰亂頻生,鄭國渠也難免年久失修,河渠也因此變得斷斷續續,只有一些民間私修的堰埭仍然具有蓄水放水的功能。
李泰行經這些堰埭便停留下來,將其水文地理詳細繪寫下來,並就左近鄉里尋找鄉人仔細打聽這些堰埭的施工概況。
賀拔勝見到李泰這些行為也若有所悟,便開口問道:“你是打算沿洛水修築一些渠堰水利?這些事務費工費料可是不淺啊!”
“事在人為。”
有什麼事情外鄉來客也可操作、並且能夠結好鄉情,還不會觸犯朝廷的禁忌?答案自然是水利。
李泰入鄉伊始,鄉人們便受大戶蠱惑、霸水斗爭,水源便是農耕生產的命脈。他很早就有在這方面用功的想法和思路,但之前種種客觀條件都不具備,也止於構想。
現在有了賀拔勝和若干惠的產業和勢力可作借仰,一些想法便也有了操作的空間。這種事情大有大的做,小有小的做,如果能夠保證利人利己,何樂而不為?
眼下尚在收集資料、整理思路的階段,李泰也就不言之具體。沿鄭國渠故道考察一番,便同賀拔勝一起往南面的京兆而去。
隨著渭水漸近,鄉野中的氛圍也變得嘈鬧起來。塢壁防戍等軍事建築較之別處更多,特別是在渭水一線,幾乎每隔三五里便會有一處規模不等的營壘防戍。
這些防戍有的已經荒置下來,有的則仍有兵丁駐紮,駐兵的族群種類也都各種各樣。有的尚能安守於防戍,有的則成群在左近郊野遊蕩,像是在打獵,又像是在尋找目標的劫匪。
同行賀拔勝的親兵們也都變得嚴肅起來,一邊策馬疾行,一邊手叩弓刀,隨時準備戰鬥。
“近畿風貌如此,有沒有感到失望?”
賀拔勝倒是氣度從容,回望李泰笑語道:“關西適亂多年,雜胡叢生。多有賊胡不事耕織畜牧生產,唯有劫掠維生。或許稱不上大盜,但也賊性頑強。另有諸邊平叛俘獲的生熟雜胡,也多就置京兆,戰時為兵,閒時為賊……”
李泰看著一路胡卒自他們一行側方行過,一個首領模樣的還在頻頻打量他們,似乎在斟酌是不是要動手,也真的是不知該要作何評價。
原本他覺得華州城治安已經夠差了,來到京兆才發現華州已經算是難得的良善之地。
只看郊野這些遊蕩的強徒,他也不免感慨之前不打算到長安發展的念頭正確。
商原雖然也有土豪挑釁,但長安周邊簡直就是一個賊窩,憑他最初那點部曲勢力,若來長安治業的話,可能早被這些豺狼一般的雜胡部伍吃幹抹淨。
一行人渡過渭水之後,郊野間混亂的氛圍有增無減,只有長安周邊設定的幾座兵城附近還算清靜。這些兵城駐紮的可不是一般的雜胡部伍,而是禁衛六坊甲兵,對那些雜胡部伍還是頗具震懾力的。
來到城郊,天色已晚,他們也沒有直接入城,在就近城邊一座賀拔勝名下的莊園留宿下來,休息一晚明天再入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