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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揚,抬起頭來直視著獨孤信,語調雖仍柔糯、語氣卻是篤定:“夫主創功於外,妾掌家事於內。夫郎如果覺得子女有失教養,不干我事,又能責誰?”
獨孤信本來還在壓抑怒火,不想遷怒深孕的妻子,聽到這話後,頓時也按捺不住了,自席中霍然而起,怒視著崔氏忿聲道:“世間榮華,人無我有,滿堂富貴,誰能越此?那女子品性養成竟如此的惡劣,我的確想問你是如何持家!”
崔氏小退一步,昂首望著盛怒的夫主,眼神全無迴避:“妾並不覺得我小娘子教養惡劣,獸犢親乳、幼鳥戀巢,禽獸尚且如此,何況是人?
夫主不常居家相見,小女子卻仍深愛巢穴、不捨父母,或有言行失禮過激,那也是情急所致!若小娘子聞此無感笑應,妾要匍匐登堂請罪,教出此等無情之物。
但今此態,妾正欣慰我家情義悠長,不知夫主怒從何來?”
獨孤信聽到這話,嘴巴雖仍半張著,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僵持片刻才驀地長嘆一聲道:“同你們戶中愚幼沒有道理可講,你們居此堂廈,所見唯此一天,能知幾分堂戶之外的風霜殘酷?若我不憐此幼物、恐她生活艱難,何必作此計議!”
“妾也深憾不是偉岸丈夫,能列帳內親信為主公分憂。門戶之外的艱險,的確所知不深。但於門戶之內,夫主不能嘲我教養有失!我家娘子無錯,受此戶外邪塵的滋擾,只是因為他父母無能為之遮擋。”
崔氏又正色回道,待見獨孤信又作怒態,連忙又上前抓起夫主手掌按在自己腹上,語調轉為溫婉:“那小娘子已經不是腸中物,她明白是非和親疏啊!
妾仍記得之前新婦入門,小娘子攜幾少弟拜我,泣告小郎等骨肉稚嫩,有錯需懲時由她受杖。妾那時仍惶惶不知為母之道,但聽小娘子這麼說,也要忍不住的感動流涕,只想用心懷暖她!”
“這、這事我並不知……”
獨孤信聽到這話便側過頭去,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片刻後才又沉聲道:“作此安排,總不是為了害她。太師與我情同手足,他晚年遭此逆境,即便我無外事的騷擾,舍一女子慰他老懷也是應該。更何況……總之,此事已定,不容反悔!”
“那娘子不是此胞出生,與妾都可同榻相擁、細話心事。她是夫主最親的血脈骨肉,怎就不可耐心把話講的事理分明?”
崔氏入前偎在獨孤信肩側,一邊柔聲輕語,一邊側身微拱、示意夫主去同小娘子細話。
“那就再去說一說,若真情淺的不能體諒,那也只能狠心處置!”
卻不過娘子軟語央求,獨孤信沉默片刻後才又說道。
崔氏聞言便抿嘴一笑,然後便拉著夫主走出廳堂,直往那小娘子居舍行去。
夫妻倆剛剛繞過內牆,便見到幾個男女小童站在妙音娘子房門外,各自手持木刀小弓等玩具。
為首一個六七歲的小傢伙兒,正是獨孤信次子獨孤善,瞧見這夫妻聯袂行來,手中木刀於胸前揮擺,並大吼道:“誰也不準奪我阿姊!”
“不準奪我阿姊!”
後方幾小孩同樣義憤填膺、聲嘶力竭的喊叫,更有一四五歲小男童手端著玩具弓作瞄準狀,並大喊道:“阿母你讓開,我射死這打哭我阿姊的惡人!”
獨孤信原本已經在崔氏的安撫下、心情平順許多,可現在看到幾個兒女們面對他如臨大敵,竟然還想端弓射死他,頓時怒火攻心,邁步便往前走去。
崔氏一把沒拉住夫主,連忙對年紀最大的獨孤善擺手道:“二郎快帶你弟、妹退開,你耶是來……”
“我們要保護阿姊!”
獨孤善卻仍揮刀不退,卻沒防住他老子那一腿抽來,登時被踹倒在地。
而那還在引弓瞄準的老三獨孤穆也被提著後領一把抓起,小腿亂蹬著惶恐叫喊道:“這惡人好凶,阿姊、阿兄,快來救我啊……我要嚇尿了”
這最後一句話可不是誇張形容,獨孤信猝不及防,缺胯袍上已經顯出一灘水漬。
緊閉的房門陡地被開啟,獨孤妙音一手攥著一柄牛角小飾刀衝出房間,不敢把那刀尖直向父親卻反手直向自己:“你放下我阿弟!”
“孽種、一窩孽種!”
獨孤信憤懣低吼著,丟下仍在小腿亂蹬的兒子,回望聞訊向此跑來的家奴們怒吼道:“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