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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拿著雞毛都能當令箭,有了這麼硬挺的靠山背書,自然能玩出更多花樣出來。
比如說哪一段渠、哪一口井,冠名權都能拿出來賣錢。還有藉著修渠過程中物資的排程,打造一個區域性的物流網路,在商原建造一個鄉里大市。
乃至於更進一步,讓自家產業升級,將鄉戶們引入產業下游,形成更加緊密的聯絡和捆綁等等。
李泰腦海裡一時間生出許多想法,更沒有閒心思考宇文泰態度突然冷淡起來的原因。
不過接下來宇文泰的話,卻讓他心裡悚然一驚。
“李郎前言謀身乏計,本以為只是謙辭,但見你恤人忘己的情懷,倒真是肺腑之言。高平曾是你先人故封,後代賢孫因循食之也是應有之義。前者封命倉促,今給食兩百戶,盼你銜此祖風,能於此光耀家室。”
散爵是沒有食邑的,宇文泰開口賞賜食邑兩百戶,雖然也是虛食,但等於把李泰的爵位拔高一級,成為開國縣男。
李泰對這封爵本就不甚在意,提高一級也沒覺得多高興,但聽到宇文泰突然提起他爺爺,便意識到自己所謂的高風亮節也是有問題的。
特別最後那句讓他於此光耀家室,更是幾乎將“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表露出來。
他雖然有此警覺醒悟,但宇文泰卻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抬手又說道:“東賊有訓傳來,賀六渾退歸晉陽之後,殘害賀拔太師子嗣洩憤。白髮老人驚聞噩耗想是不安,李郎且去,有暇走慰一番,勿負太師舉才之義。”
李泰聽到這話,頓時更不淡定,也沒有心情再作辯解,連忙起身告退。
待到李泰行出,宇文泰才突然抓起案上本要賜給他的金樽陡地摔打在地:“小兒輕我!”
侍者們噤若寒蟬,宇文泰一時間也沒有心情召見其他人,坐在席中自酌自飲。
又過了一會兒,宇文導闊步行入,未及坐定便笑語道:“我聽說那李伯山已經入拜阿叔,相見應是愉快?此子是否名實如一?”
“一個膏梁狂客罷了,不足掛齒!”
宇文泰聞言後便冷哼一聲,神情很不愉快,宇文導見狀頓時一愣,轉頭望向室內侍者,侍者也不敢言,只用視線點了點被摔在地上的金樽。
“我在想,若將此奴逐回東州,賀六渾會不會殺之?”
宇文泰又開口說道,宇文導聞言後便入前撿起金樽擺回案上並說道:“此員若是狂悖難用,我替阿叔殺之,豈容他東西躥亡!”
“倒也不必,我只是感慨,這些膏梁人家有什麼資格桀驁自高。區區一個東州逃客,即便薄具智力,怎麼敢小覷我家官爵?”
宇文泰突然又有些傷感:“賀拔破胡也曾是名滿天下的豪傑,賀六渾敢誅其血嗣。高仲密啃食父兄餘蔭的庸才罷了,竟也能於東於西安享殊榮。
我家才力自負不輸天下豪傑,但每一份生機前程都是捨命搏來,一旦事敗便性命不存。咱們鎮人啊,無論勢位高低,仍是骨子裡輕賤自己。賀六渾如此,我亦難免……”
說話間,他視線又落在李泰之前呈上的那份文卷,再作翻覽,又是嘆息一聲:“的確是個良才,若非眼見,我都不信人間能有少年精明如此。他凡作諸業,若肯直獻行臺,我會不賞?
此徒出身名門,博智善事,法不循常,讓人驚豔,若是年資相等,蘇令綽恐是不及。但卻外恭內倨,不來趨我,讓人失望啊!”
宇文導聽到這裡,稍作沉默後便說道:“若阿叔厭他在事行臺,不如由我徵辟管教?”
宇文泰聞言後笑著擺手道:“這也不必,不值得為此徒擾亂正事。他或少年輕狂,不見權勢之威。且置鄉里,著薩保暇時察望,馴成幕僚,既能養之,便可殺之。”
講到這裡,他又抓起那金樽於手中把玩片刻,隨手拋給侍員:“將之融鑄成印,就戶賜給。”
他之前的情緒波動,也並非只是李泰引發,更多的還是因賀拔勝兒子們的死亡所引發對自家父兄親屬的悼亡。
憑什麼那些名門世族經此亂世,便可以允東允西、勢位相隨,而他們北鎮武人卻要於世道之內倍受煎熬,稍有計差便性命不存?
宇文泰如今也已經是權重一方,心中自然已有答案,但也正因此才更覺悲涼:“著禁中醫官長留太師邸上,藥石盡給,有事即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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