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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騎士一行過河,那年輕人並不急著過河,望著排頭一名僧徒道:“此間收取橋資,量物量人是什麼標準?”
那僧徒打量眾人一眼,倒也不露懼色,只是說道:“造橋惠鄉,不計資費。但菩薩恩重,也需要鄉人們誠心弘法。各憑心意,心若不誠,自然不庇。”
年輕人聽到這話後便冷笑一聲,抽刀在手指著那僧徒道:“法師竟日於此護橋護法,想必誠心禮佛。我這利刃在手,法師自度佛陀能否庇你?”
那僧徒聽到這話,臉色陡地一變,當即抽身退後丈餘,繼而便要呼喊同伴。
這時候,在一邊點收橋資的白袍老僧連忙入前道:“貴客一行氣度不凡,想是官人?某等沙門雖是佛門信徒,但也是州郡良民,豈敢阻擾官人行程!請官人同行!”
說話間,那老僧親自入前牽著馬轡便往橋上引。年輕人又看一眼橋樑上下驚疑不定的民眾,這才收回了佩刀,留下半數人馬守在此間,等到過了河對岸,留守者才跨橋而來。
“這些妖僧,迷惑鄉里、詐騙鄉人資業尤不滿足,居然還攔河為險、恃此牟利,實在該死!此行歸後,一定要奏告從事,嚴查此類妖僧鄉賊!”
過了橋後,年輕人回望浮橋又恨恨罵道。
這年輕人名叫毛世堅,乃北地大豪毛遐少子,受周惠達子周題薦為都水屬官。之前招引士伍歸署時因所員亡散不少,還未補為正式的參軍,今次奉命沿白水北上巡察渠事。
都水衙署立事至今已有數日,凡所舉措在白水以南的下游地區已經略見成效。可是自白水往上,卻仍未有觸及。
第一自然是因為立事時間仍短,第二便是白水以上鄉情刁頑。特別是後者,毛世堅沿途所見,之前佛寺霸佔經營的浮橋還只是其中一樁。
更有甚者,在一些朝廷政令之所不及的洛水分流上,甚至有土豪或者稽胡部落沿著水渠架設柵欄,不準鄉人引水或漁捕。
也是在身臨其境、親眼目睹之後,毛世堅才意識到之前上司所謂治水需要既仁且堅的深意。洛水中上段種種妖異鄉情,不只在於鄉里刁邪滋生,更在於王治之所不覆。
豪強胡酋們對鄉勢的頑固把控,只是沿洛水這道河流集中呈現出來。至於其原因則就深刻得多,都水衙署雖然專職治水,但想要完成這一個目標,卻需要解決眾多的頑疾問題。
毛世堅眼下也只能將憤懣隱忍於懷,繼續沿河北上。
當他行至前方一座莊園的時候,卻見莊園門前幾名豪奴正在扭打一人,被毆打那人正是之前橋南曾見過一面的老鄉。
“住手!”
毛世堅本就少年任俠,見到豪奴欺侮老人,便有些按捺不住,策馬入前大聲怒吼道。
幾名豪奴見他隨從人多,一時間倒也不敢再放肆,只是那老鄉卻仍拉住一名豪奴褲腿顫聲道:“求求馬掌事、求求你……那些魚脯一百多斤,雖然不是貴物,但我只求一柄舊刀!我家狗兒募進了鄉團,沒有刀使、不能活命啊!”
“你自家戶裡事,煩擾老子作甚!是老子貪你腥物?下游賊官搜刮漁獲,標給的就是土價。想要刀器?做夢!”
那豪奴一臉厭棄的將這老農踢倒在地,眼見毛世堅等仍未有離開的跡象,便給身後同伴打個眼色,同伴便轉身往莊內逃去。
毛世堅見這豪奴藉著都水購令魚肉鄉里,頓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入前怒聲道:“下游官府收魚比照時價,刁奴怎敢誆騙!你將老漢魚貨返還,我同他置換!”
“哪裡來的野路蠢賊,此鄉是你們外客撒野之處?”
那豪奴聞聲更怒,但見毛世堅一眾人人佩刀,拖著那老鄉的腿便往莊園內退去。
毛世堅一路行來,本就滿腹邪火,眼見這豪奴仍然如此兇惡,便按捺不住,抽刀在手、躍馬前衝,直向那豪奴迎面劈去:“莫說此鄉,洛水上下皆我都水管事!刁奴狂悖,死罷!”
這一刀劈下,那豪奴身迎利刃,直被劈飛數尺,落地已經不活。
正在這時候,莊園中也衝出近百奴僕,眼見這一幕,頓時怒不可遏,紛紛揮舞著武器衝上前來:“何鄉惡賊,敢擾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