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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這個裝置,也與您的心跳相聯絡嗎?”日本代表問,此時雷迪亞茲正站在他旁邊,他伸手去摸雷迪亞茲那藏在衣袖下的裝置,後者把他的手撥開了,同時站到離他遠些的地方。
“當然,但‘搖籃’更先進更精緻一些,它監測的不只是心跳,還有很多其他生理指標,如血壓、體溫等,對這些引數綜合分析,如發現不正常,就立刻停止反觸發的訊號發射,它還能識別我的許多簡單的語音命令。”
這時,突然有一個人神色緊張地進入會場,在伽爾寧耳邊低聲說著什麼,他的耳語還沒說完,伽爾寧就抬頭用異樣的目光看了雷迪亞茲一眼,目光敏銳的代表們都注意到了這一幕。
“有一個辦法可以破解你的‘搖籃’,這種對付反觸發的方法在冷戰時期也被深入研究過。”美國代表說。
“不是我的‘搖籃’,是那些氫彈的‘搖籃’,‘搖籃’一停搖它們就會醒。”雷迪亞茲說。
“我也想到了這個辦法,”德國代表說,“訊號從你的手錶傳到水星,必然要經過一個複雜的通訊鏈路,摧毀或遮蔽鏈路上的任何一個節點,然後用一個偽訊號源向下一級鏈路繼續傳送反觸發訊號,就可以使‘搖籃’系統失去作用。”
“這確實是個難題。”雷迪亞茲對德國代表點點頭說,“如果沒有智子,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所有節點都裝入一個相同的加密演算法,每次傳送的訊號都由這種演算法產生,在外界看來每次的訊號值都是隨機的,每次都不同,但‘搖籃’的傳送和接收方卻產生完全相同的序列值,接收方只有在收到與自己序列相對應的訊號值時才認為訊號有效。您的偽訊號源沒有這種加密演算法,它發出的訊號與接收方的序列肯定對應不上。但現在有智子這鬼東西,它能探測出這種演算法。”
“您也許想出了其他辦法?”有人問。
“一個笨辦法,我這人,只能想出粗俗的笨辦法。”雷迪亞茲自嘲地笑笑說,“增加每個節點對自身狀態監測的靈敏度,具體作法就是每個通訊節點由多個單元組成,這些單元相距很遠,但相互之間由連續的通訊聯為一個整體,任何一個單元失效,整個節點就會發出終止反觸發的命令,這之後,即使偽訊號源再向下一節點傳送訊號也不被承認。各單元相互之間的監測精度目前可以達到微秒級,就是說,要按照剛才那位先生的辦法,必須在一微秒內同時摧毀組成一個節點的所有單元,再用偽訊號源進行訊號接續。每個節點最少由三個單元組成,最多可能有幾十個單元,這些單元之間的間距為三百公里左右[39],每一個都做得極其堅固,外界的任何觸動都會令其傳送警告。在一微秒之內同時使這些單元失效,也許三體人能做到,但人類目前肯定是做不到的。”
雷迪亞茲的最後一句話使所有人警覺起來。
“我剛剛得到報告,雷迪亞茲先生手腕上的東西一直在向外界傳送電磁訊號。”伽爾寧說,這個資訊令會場氣氛頓時緊張起來,“我想問,面壁者雷迪亞茲,您手錶中的訊號是發向水星嗎?”
雷迪亞茲大笑了幾聲說:“我為什麼要向水星發?那裡現在除了一個大坑外什麼都沒有,再說,‘搖籃’的太空通訊鏈路也沒有建立。不不不,各位不要擔心,訊號不是發向水星,而是發向紐約市內距我們很近的一個地方。”
空氣凝固了,會場上除雷迪亞茲之外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如果‘搖籃’的維持訊號終止,那觸發的是什麼?”英國代表厲聲問道,他已不再試圖掩飾自己的緊張。
“總會有東西被觸發,”雷迪亞茲對他寬厚地笑笑,“我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面壁者,總會私下得到一些東西的。”
“那麼,雷迪亞茲先生,您是否可以回答我的一個更直接的問題?”法國代表看上去十分鎮靜,但聲音卻有些顫抖,“您,或我們,此時要為多少人的生命負責?”
雷迪亞茲對著法國人瞪大雙眼,彷彿覺得他的問題不可思議,“怎麼?多少人有關係嗎?我原以為在座的都是把人權奉為至高無上的可敬紳士,一個人或八百二十萬人[40]的生命,有區別嗎?如果是前者你們就可以不尊重嗎?”
美國代表站起身說:“早在二十多年前面壁計劃開始時,我們就指出了他是個什麼東西。”他指著雷迪亞茲,吞嚥著口水,極力維持著鎮定,但終於還是失去了控制,“他是個恐怖分子,邪惡、骯髒的恐怖分子!一個魔鬼!是你們開啟瓶蓋兒放出了他,你們要對此負責!聯合國要對此負責!”他聲嘶力竭地大喊著,把檔案扔得四處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