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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痛失獨子的打擊下撒手人寰了,打那以後,三嬸也變得鬱郁寡言,不再是曾經那個經常到錦葉集行醫,因淺淺學習過武僧的真氣治療之道,治癒過許多熊貓人的疑難雜症而名滿十里八鄉的醫生了。
老李的爸媽死的早,他是三叔三嬸帶大的。三叔三嬸的悲痛,他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為了求來大潘這個兒子,三叔三嬸去過白虎寺,去過朱鶴寺,去過青龍寺,甚至還隨武僧朝聖隊伍以身犯險,去過遠處螳螂高原深處的砮皂寺……終於才在垂暮之年生下了大潘。
大潘比老李的女兒萌萌還要小上兩歲,是個樂觀的小夥子,活潑好動,喜好冒險,七歲的時候甚至瞞著爸媽,跟著返程的土地精商隊跑到了昆萊山,可把老兩口都急壞了。最後還是老李和隔壁的農戶把他找回來的……
在大潘出生、成年以前,他一直替大潘承擔著供養三叔三嬸的責任,因為老李對撫養自己長大的三叔三嬸的感情,甚至比早已亡故的親生父母還要深。
在輩分上,大潘雖然是老李的堂弟,可實際上老李是把他當成半個兒子看待的。對三叔三嬸養育之恩的報答,也多半化為對後輩人的喜愛,轉移到了大潘這個頑皮的小子身上……
老李太喜歡大潘了,尤其喜歡他的冒險精神。因為老李自己也曾經是個喜好冒險的人,更夢想能成為一名武僧。可惜除了廚藝,老李並沒有其他天賦,後來成了家,生了孩子,也就變得和附近大多數熊貓人一樣,一年到頭也不離家幾次,最遠也不過去一天路程意外的錦葉集趕集……
大潘的死,不僅是三嬸永遠的痛,也剜下了老李的一塊心頭肉。
萌萌不喜歡進廚房,他本來準備把自己的廚藝、自己的拿手好菜都傳給大潘這個孩子。因為這孩子好吃……
想到這裡,老李發現自己的目光,正停留在那張竹桌後的椅子上,不由幽幽嘆了口氣。那裡是大潘的位子,這小子從小到大一直是在自己家吃飯的,沒別的原因,三叔三嬸做飯不好吃。
在老李的眼中,那個身子骨壯實,臉上總洋溢著開朗笑容的年輕小子,彷彿就坐在那把椅子上,朝自己說——老哥,我要吃糖醋鯉魚!
要是……
要是那小子還活著該多好啊。
即便他知道把大潘的死歸咎於影蹤派是不對的,更不該對業已亡故的萬榮大師不敬,但也很難不對影蹤派、不對黑衣衛不滿。他們為什麼要把一個剛剛展開學習的年輕人帶到恐懼廢土,執行這樣的任務啊……
按照熊貓人習俗,家人需要迎回死者的屍骨,而後裝殮入土。大潘的屍骨帶不回來,恐懼廢土變得危險重重,也根本進不去,只好以生前在影蹤派使用過的遺物立個衣冠冢。
三嬸腿腳不便,既沒辦法,也不想去殘陽關那個傷心的地方,哪怕是去迎回兒子的遺物。老李本該去的,可他一想到自己的去處,是大潘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痕跡,把遺物交給自己的,也將是和他一同受訓的武僧,心裡就說不出的牴觸。
最後是四姑帶著萌萌,去把大潘曾經使用過的拳套和武僧受訓服迎了回來,埋在了金溪村南邊,金溪岸邊的祖墳裡……
老李不想去殘陽關。
更不想看到那些黑衣衛。哪怕他心知肚明,那些為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好小夥子,根本就和大潘的死無關,但就是沒由來地牴觸那個地方。
可老李也知道,孩他媽說的沒錯,除了那些精通真氣治療之道的武僧,沒人能救得了這個外族人。至少錦葉集的赤腳醫生不行,自己的三嬸也不行。
他沒法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個人死在自己眼前。
半個月路程外的殘陽關,是最有可能救下這個外族人性命的地方了。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的。”見老李陷入沉默,妻子知道自己觸碰到了老李心裡最深的傷痕,用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老李看了眼昏迷中的安格瑪,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搖頭道:“哪有,你說的對,只有那些武僧能救他的命。我準備準備,明天一早就帶著他過去……對了,別跟三嬸說這事,就說我到木林村給婚宴掌勺去了。”
老李話音一落,屋子裡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