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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之雨下得很大,沒有停歇的跡象,即便四面窗都緊閉,仍無法隔絕雨聲。 王令君會武功,且劍術精妙。她主動來到了一座風景俊朗的青山上,忘情地舞著劍,劍刃如虹,婀娜的身姿隨著劍招上下起伏跳躍,腰也跟著武功身法在擺動,綿綿劍式柔韌有力,青絲也在風中飄散。 青山上強勁的風吹來,彷彿有極大的有形壓力,讓她幾乎無法呼吸,但她仍舊與強風正鋒相對。風起得很大,她的衣服袍袖甚至整個身心都在風中滿満地鼓了起來,衣帶在風中飛揚。她就像之前最後喝的那口葡萄酒一樣,大口痛快地飲酒,還自己探到杯子裡去貪吮酒水。 王令君舞劍有些乏力了,便在筵席上跪坐下來,又變成了像起先給別人倒酒時的姿態。不過她沒有倒酒,而是展開了雙臂。強風從身後襲來,她在山巔上眺望著遠方,終於仰起頭來,把多年以來積壓的各種感受,大聲地喊了出來。 以前不敢喊,總是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怕被人聽見,擔心這樣、侷促那樣,許多情緒都憋在心裡,但有時候人真的需要一個契機,不再隱忍。“阿!”她閉上眼睛再次吼叫大喊,心情非常暢快,彷彿一生的不快與委屈都發澥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嘩嘩譁”的雨聲再次進入了人的耳中,其實雨聲一直都在,不過此時突顯了出來、乃因周圍只剩下了雨的噪聲。 跪坐在几案旁邊的玄姬已經呆了,一臉震驚地看著王令君的臉、怔怔出神。玄姬身上還披著敞著的深衣,過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埋頭默默地拉攏衣襟,伸手去找衣帶。秦亮的聲音道:“卿的聲音太大了,不過虧得是在這個庭院,也幸好雨聲不小。若是平素在我們家裡,恐怕整個院子的人都能聽見。” 王令君這才知道自己的大喊、真的出聲了,她以為自己在夢裡。 秦亮拿著絲綢手絹,靠近過來,輕拭王令君的額。王令君頓時好像如夢初醒,明白了剛才玄姬那怔怔的眼神,她急忙簡單整理了一下,便小聲說道:“我先回房了。” 王令君提著拽地長裙,從木梯上跑下來,就像是在逃亡。她出閣樓後,來到隔壁臥房門前,閃身進去立刻把門閂了。獨自留在房間裡,這才感覺冷靜了點。 她定了一會神,來到裡屋,馬上走到梳妝檯前,俯身往銅鏡裡看了一眼,馬上伸手就“砰”地一聲將銅鏡按在了木案上。她立刻繞過一道錦緞屏風,在木桶旁邊伸出玉白的纖手一探,之前燒開的熱水還有一點點溫度,至少不會冰冷刺骨。 王令君拿起瓢,自己舀了一盆清水,先清洗頭臉。她忽然發現自己的青絲長髮很不好洗,泡到水裡不僅無法溶垢,打溼後還漿成了一團,只得拿手指慢慢梳一點點清理,挺花時間。那時候,她確實有點做不到,輕嚐了一下後只是猶豫片刻就這樣了。沐浴更衣之後,王令君重新跪坐到梳妝檯前,伸手把銅鏡扶起來,看著淺黃光滑鏡面上秀美白淨的臉。她長長地撥出一口氣,跪坐在那裡出神。 坐了良久,忽然有人推外面的門。王令君聽到了響聲,但她的感覺又乏又懶,腦子裡一片空白,便沒有馬上起身。外面的人很快就離開了,從腳步聲聽來,多半是秦亮,不是個女郎。 王令君獨自呆了很久,沒有擦乾的秀髮已經自己幹了,她才慢慢地開始梳頭。 此時鬢髮和衣裙都整潔如初,王令君長長地撥出一口氣,過去把臥房門開啟。及至傍晚,雨也小了,一切又回到了平常時那樣,靜謐而安寧,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秦亮在門口喚了一聲,王令君便去隔壁閣樓廳堂裡用膳。她的姿態依舊莊重平穩,行禮時一絲不苟,並不急躁,“君先入席罷。” “好。”秦亮點了點頭,不時觀察著她的臉與眼神。 兩人對坐在几案旁,不知道多少次這樣面對面吃飯了。秦亮有時候會很隨意,甚至盤腿坐著,全不講究儀態,王令君自然也不在乎,人在熟悉了之後本就容易放鬆隨便。不過今天秦亮是跪坐著的,姿勢很端正。 王令君看了他一眼:“妾剛想開門,君便走了,去了何處?” 秦亮指了指外面,“不遠處不是有間書房,我在那裡看書,其實也沒看太久,便到了晚飯時間。”彼此間彷彿忽然回到了剛成婚的時候,秦亮的舉止自然,說話也很正常,不過仔細感覺、能發現他隱約有點拘謹。別聽他說的話不算少,但其實盡說些無關痛癢、反正不會錯的內容。 王令君再次主動開口道:“君最近幾日為何都回來得晚,有時身上還挺髒。” 秦亮道:“我在為太后準備一樣東西,想起來好像簡單,做起來失敗了幾次。” 王令君問道:“郭太后?” “還能有哪個太后?”秦亮看了她一眼,“郭太后傳旨叫我去參加大朝,專門叫人帶話,應該是挺看得起我。我得抓住機會,試試能不能讓郭太后說句話,給我弄個太守當。” 王令君道:“君才弱冠年紀,不用著急。” 秦亮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