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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慕瑤登時小臉一白,她只是想趁機諷刺幾句那個下人,根本沒想那麼多,花花不高興了以後不理她怎麼辦。
“我不是那個意思,是說那個下人,他這樣目無尊卑不識抬舉,不是給王府抹黑嗎,花……哥哥你別生氣。”
說到後面聲音都小了下去,委屈巴巴的樣子。
花燮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道:“是我讓她吃的,公主的意思是本公子目無尊卑不識抬舉。”
南慕瑤沒想到越說越錯,急得都快哭了,她真的很喜歡和花燮在一起,雖然他時不時就擺臭臉,教訓起自己比父皇還嚴厲,但整個皇宮只有他會陪自己玩,不管做什麼都特別有意思,而且,她很久以前就在心裡認定了,等自己長大了一定要嫁給花花。
可現在,他居然為了一個下人兇自己,南慕瑤覺得好委屈難過,眼淚在眶裡打著轉兒,心裡更是恨死了音盞。
最後還是左相站出來解圍,笑著說道:“公主孩子心性,出言無狀,誰都知道她最喜歡你們順承王府,花公子就不要和她計較了。”
花燮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此事算是揭過。
便在這時,大殿後方的紗幔被人拂開,在十多位宮女的簇擁下,打頭走出一個身材頎長、容貌俊美的男子。
在座的人連忙起身相迎,就連坐著不肯起的花燮也被花王妃強行拉起來,眾人紛紛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音盞握拳的手指一緊,指甲在手心掐出深深的紅印,她不想太顯眼,只能學著其他下人的姿勢附身跪拜,心裡早已經掀翻了天!
五歲那年,她在塗丘附近救下的少年,正是南樂帝國的太子殿下。
南慕痕。
十二年了,不知此人現在是何模樣。
音盞抬起頭,只見緩步走來的人穿著一身華貴的紫衣,頭束金冠,腰纏玉帶,少年時的青稚早已退去,身量拔高了,寬肩窄腰,眉目深邃,愈發的丰神俊朗,引人矚目。
一瞬間,音盞甚至有些認不出,直到看到他笑起來彎成月牙的眼睛,少年眉眼彎彎笑著應承絕不會把塗丘之事說出去的一幕浮現在眼前,兩道身影重合在一起,清晰得讓她瞬間氣血翻湧,差點沒忍住衝上去大聲質問。
為什麼不遵守諾言!
為什麼要傷害自己的族人!
為什麼……當年要救下他……
刻入血肉的仇恨讓她心緒難平,指甲掐得手心滲出血跡,尖銳的疼痛讓她保持著岌岌可危的冷靜,都沒注意到在太子之後,皇后和嵐妃也來了,以及皇上和今晚宴請的主角翟天臨。
如果說對南慕痕是深深的後悔和怨恨,那對於說笑著走出來的兩人,音盞只剩下純粹的恨意。
一個是下旨屠殺塗丘全族的發令者;
另一個是直接導致族人慘死的劊子手。
她永遠忘不了那火光沖天的一夜,忘不了族人絕望的慘叫,忘不了雙親訣別時的眼神,無數個午夜夢迴的時候,音盞一邊哭一邊咬牙發誓,定要出去報仇,也正是這個信念支撐她克服重重困難,無數次死裡逃生,踏著屍山血海,走出了千百年來無人進入過的混沌之森。
終於來到仇人的面前,全力以赴的話未必沒有了結其性命的可能,但音盞不想對方輕易死去,死亡根本彌補不了這些年自己所受的煎熬和痛苦,她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讓這些人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再讓他們多享受一段日子吧。
音盞心道,慢慢來,一個一個解決……
“地上很舒服?”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熟悉的帶著嘲諷的語調,“真看不出來你這麼喜歡跪,不想起了?”
音盞回神,這才注意到在場的人都已經坐回原位,宮女開始井然有序地上菜,皇上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旁邊是皇后,再下來是嵐妃,翟天臨坐在右相旁邊的上位,與左相相對。
順承王府正好處在太子與左相之間,花燮與她說話時,引得南慕痕看了過來,溫和地笑道:“這下人看著面生,估計是第一次進宮,有些嚇著了吧。”
“呵!嚇著誰都不可能嚇著她。”
花燮在音盞臉上停留了幾息,順手抄起宮女剛上的一盤炙烤羊排遞過去,“腿軟了就多吃點,別盡給我丟人。”
音盞滿腔悲憤被他這一打岔消散了幾分,氣呼呼地站起來,拒絕了嗟來之食。
“不餓。”
滅族仇人就在面前,她哪還有心情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