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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接木,栽贓陷害,反正就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就好了。政治鬥爭本就是如此無情,從來不會有什麼溫情脈脈。
褚遂良猶豫了一下,但也僅僅是一下而已。身處到他們這個地位,手中筆其實就是殺人刀,士兵的提刀殺人可也殺不了幾人,但他們的執事筆一筆下去卻是百人千人性命。
“登善兄老了。”長孫無忌搖頭。
“輔機兄,該做的事情我不會猶豫的。”褚遂良手裡的執事筆也僅僅是停頓了一瞬間而已。
手腕下沉,筆鋒落於紙上。
做為執政事筆的當值宰相,遇緊急情況,自然是可以臨機決斷,權宜行事的。
“調左領軍衛的兵,藍田關鎮將是我們的人,那裡離藍溪最近,都是關中老卒。”長孫無忌提醒。
這事情要的就是一個快刀斬亂麻,在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把該做的事做了,該殺的殺了,該抹的抹了,不能給其它人插手的機會。
“你再派先前那個人去秘見紇幹承基,跟他說明厲害干係,讓他自殺。只要他肯死,我們保他家族子孫富貴。”
紇幹承基是露過面的人,也是最可能露陷,並且是唯一能跟褚遂良聯絡起來的人,必須把這條線也斬斷。
殺一人,而保其全家。紇幹承基若是聰明的話,自然知道怎麼選擇的,他自殺,然後長孫他們會給他弄個暴病身亡的假象,到時運作一下,讓他的兒子繼承他的爵位,還可以萌他幾個子孫出身。
長孫的話語間充滿冷冰,一言而決生死。此刻他瞬間做出的決定,卻已經不只是決定一人生死。
紇幹承基得死,藍溪折衝府的那些軍官士兵也都得死,他們得做替死鬼。
“若是可以,把李逍也給殺了吧,最好是能安排人趁亂把藍溪李家莊燒了,一了白了。”
政治沒有仁慈,乾脆來個亂中亂,反倒可以更好的掩飾手腳。
關中四塞,西南有武關。
武關的西面,則是藍田關,這是關中四大門戶之一武關的內門。歷代以來,藍田要道都極為重要,山南之地入關中,必經武關,而走武關入長安,則必經藍田關。
鎮守此處的藍田關守將,正是一員關隴集團出身的將領。
蓋著中書門下大印、簽著執政事筆褚遂良相國名字的命令被飛騎送達。
十萬火急,藍溪折衝府將士譁變,政事堂令就近的藍田關將士緊急出動平亂。
“所有叛軍,一律殺無赦!”
藍田關鎮將趙持滿看著這道命令,沉默著。
幾員被緊急召來的校尉們都面面相覷,做為大唐的府兵將校,他們對大唐的軍法軍令是最為清楚的。
“召集各部。”
“將軍,這命令不太符合規矩啊。”一名校尉小心勸說。
身為鎮守藍田關的兵馬,他們最大的職責就是守衛藍田關。而現在政事堂的宰相直接給他們下了調令,還是讓他們立馬去平亂。
但偏偏這道命令,卻沒有兵部的兵符命令。
沒有兵符調令,他們也不敢亂動。哪怕是宰相的命令,可也不敢輕動。
趙持滿目光掃過一眾手下。
“藍溪折衝府士兵譁變,亂兵正在四處劫掠百姓,事情緊急,兵部的兵符調令雖還沒送來,但已經有政事堂執政事筆宰相的直接命令,你們還猶豫什麼?什麼叫事急從權,我等身為將士,豈不知戰場上瞬息萬變,豈能坐等命令,而錯失平亂的大好機會。每耽誤一個時辰,被亂兵殺死的百姓就不知道增加多少。這個責任,到時誰來背?”
幾個手下還在猶豫,可趙持滿已經一拍桌案。
“此是軍令,敢有違抗者,立即軍法從事,斬!”
主將如此,其餘人不敢再議。
等幾個校尉出去後,趙持滿的眼中才轉過一抹憂慮。
他豈不知道這命令不合規之處,奈何此事他必須得做。他的從母是當朝宰相韓瑗的妻子,他的舅舅則是新城公主的駙馬都尉長孫銓,長孫銓也是長孫無忌的族兄。
正是因為這層關係,長孫無忌才會直接把褚遂良的命令送到了藍田關。其中利害干係,來人已經說明。
事情緊急,不得已而為之。
年輕的趙持滿正是年富力壯之時,他是一個標準的關隴貴族子弟,將門出身,有著國子監、內衛的鍍金經歷,也有著在西北與突厥人和吐谷渾人征戰拼殺的功勳,一步步的走到這一步,並不全靠的家世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