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繳今年的稅賦,將麥賣給城內的麥粉店鋪,換了錢就離開。

…………

村社中,已經成為了一種異類存在的桑生家中,桑生的兒子捂著被打腫的臉,正在那哭。

自從上次村社相聚之後,桑生家中生出了許多變化。桑生沒瘋,當村社的人都不認為他瘋時,他再瘋也沒了必要。

日子和以前差不多,但日子和以前又不一樣。

吃喝勞作,還是那樣。鄉里之間,卻大不同。

連帶著孩子,也被村社的孩子嘲笑,很少和他的孩子玩。孩子不知道對錯,也不知道罪不及家人的道理,只是平日裡耳濡目染之下,開著傷刺人心的玩笑,逐漸疏遠。

孩子昨晚上又被欺負了,哭著回來說起了桑生做的不對,質問桑生如果當時不那麼做,何至於這個樣子?別人家幫著磨粉,也賺了一些錢了,前些日子還吃了一頓麥粉的餅,自己家卻只能吃粟米。

桑生氣急便打了孩子,卻也知道孩子哪裡能明白那麼多。

一早晨,孩子腫著臉在那哭,桑生這樣偌大的男人竟也坐在那落了淚,這些日子村社裡人的冷落,化為無盡的委屈。

他只覺得自己在村社已經臭不可聞,偏偏回到家中,自己的骨肉、自己的血脈、自己的兒子竟然也這樣說自己,一時間再也忍不住。

看著被打腫了臉的孩子,看這這些日子沉悶地彷彿要死一般的桑生,孩子的母親罵道:“怪上你爹了?他那麼做,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過上好日子?他做錯什麼了?他做的事,別人說說也就罷了,你說什麼?若當時真的做成了,家中的肉你不吃?哭!再哭!再哭我就把你嘴縫上!”

孩子被罵了一頓,扁著嘴不敢出聲,只能捂著臉無聲落淚。

好半天,孩子抽噎道:“別人說了,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哪裡有在外面錯了在家裡就對的事?那我殺人搶劫,便是在家中對?人家墨者說要同義,總要有個相同的對錯……”

當媽的一聽孩子竟然還頂嘴,拿起木棍就過去嚇唬了一通,孩子這才真的閉了嘴不說話。

女人走到桑生身前,安慰道:“你也不要這樣。村社的人就要遷走了,走了後就好了。誰又知道呢?今天適要來,我去求求他,求他不要讓村社的人多說這些事給後遷來的人聽。總歸我沒有錯。”

“我雖是不如那些墨者懂道理,卻也知道夫婦一心的道理。既是跟著你,便是再壞的日子也跟下去就是。”

“適那日不是說了嗎?總要在愛你的愛,和愛好日子的愛之間選一個,天下沒有兩美的事。我選啦,就跟著你。等村社的人遷走,咱們好好過。”

“至少,墨者可是教會了你種宿麥,教會了你用磨盤,那磨盤他們總不能拉走。將來等新遷來的人一到,你也是種田的好手,只要那些人不說,誰又能知道呢?”

女人勸過了桑生,又叫來了孩子,揉了揉孩子腫起的臉道:“以後啊,沒有孩子會再那麼說你了,以後的孩子都會和你一起玩。不準再說你爹了。聽到沒?墨者說的那些同義啊,不可能的,哪有天底下都定下的對錯呢?你便是殺了人,我也要藏起你,才不會像那些墨者說的一樣當兒子的殺了人,做父親的要把兒子交出去……”

一句句勸過之後,女人心意已定,整理了一番亂蓬蓬的頭髮,從家裡找出了一罐粟米。

她上次已經哭過了,這一次便不再哭。

而是要端著這罐粟米去感謝,感謝墨者教會他們種宿麥,教會用磨盤,教會魚簍捕魚,教會連枷磙子。

用不記恨的感謝,去求適。

她知道,哭是沒用的,那就大大方方做個別樣的女人,只求墨者為後來人隱去桑生的故事,讓桑生在村社的新人中,不但還是那個愛幹活有力氣的桑生,更是那個懂得種宿麥做魚簍推磨盤的桑生。

…………

隱去了名字和墨者身份的公造冶領著六指,還有駱滑厘三人一組,在沛地已經轉了許久,冷眼看著。

駱滑釐正在那發牢騷,不是發吃苦的牢騷,在他成為墨者後這種牢騷便不發了。

他在發不能快意殺人來除惡的牢騷。

“當年我在鄉里的時候,但凡有勇者我就去挑戰。那時候我做的不對。但若是有橫行鄉里的,我也會持劍殺之。先生說要行義,怎麼就不能殺那些人?”

駱滑厘這些日子心中一直憋著一股想殺人的怒氣,這裡遠離商丘,又是三不管之地,風俗古怪。

鄉老、大族,把持著對祝融的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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