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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大的用,他便切了給世人以防饑饉。剩下的手,或是做別的了吧?”
適笑著伸出了曲著小拇指的右手,向前一伸道:“剩下的手指,都在你我身上呢。要不然為什麼小拇指最是笨拙呢?天鬼本想著自己平山川、整河流,以利天下。但是它縱然厲害,終究只有一人,於是將最靈活的四根手指送給了天下之人。於是燧人氏可以用手鑽木得火、大禹攜萬民以手整大河、萬民可以以手握耒耜以養肚腹……”
蘆花和葦從未聽過這樣的故事,想象著天鬼的模樣或是那種心懷,又看著那些名為鬼頭、鬼指之類的種子,心頭莫名地悲傷。
“那天鬼……死了嗎?”
“死了。”
適很鄭重的說著,自己嗯的一聲點了下頭,又道:“凡有人說見到天鬼了,定是想要欺騙世人,其心可誅。”
“那天鬼死了去哪了?”
“我們從哪來?”
“我們死後去哪?”
“天鬼為什麼要死?”
一個簡單的問題,引來了一連串的疑問,此時鬼神之說正盛,又處在重鬼神善卜龜甲的宋國,這樣的問題很難回答。
適仰頭想了一陣,念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而是天下人的問題。”
“所謂遂古之初,誰傳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暗,誰能極之?馮翼惟象,何以識之?明明暗暗,惟時何為?圜則九重,孰營度之?惟茲何功,孰初作之?斡維焉系,天極焉加?女媧有體,孰制匠之……”
借用了屈原的《天問》,將整個鴻蒙時代的問題一一問出,刨除掉裡面不想要的陰陽之說,引出他想把墨家虛無的天志修改為配合墨家辯術可推斷的天志。
這些問題很難,難到沒有一個人知道。
或者說有人可以一一解答,但是在墨家看來都是不對的,因為邏輯上講不通。
此時尚未焚書,亦未儒家一統,所以哪怕連三代之治這樣的說法都是各有說辭。
諸子都講究以史為鑑,想要確定自己的學說合情合理,大多要託古改制、借古喻今。
所以儒家史觀中的三皇五帝,是禪讓的;法家史觀中的三皇五帝,是血淋淋地殺出來的……
天下未曾統一,也就沒有一種必須被接受的、唯一的說法,大可以隨意更改。
適是個死硬的無神論者,所以天鬼必須已經死了。
適是個死硬的無神論者,所以天志必須無情沒有人格。
但用這種鬼神之說說出來,蘆花與葦這樣被困在田地中的農夫卻最容易接受,他們需要一個完整的故事,也需要一個樂土。
只不過他們不知道,那日在田地裡講起《碩鼠》所說的樂土,是需要靠雙手和大腦創造出來的。
他們更不知道是,所謂的天志,將會被更改為一種相互適應的進步和更好的政治制度的僵硬的歷史必然。
是分階段的相互適應,以某種器具的出現和普及,作為九重樂土的分界線。
甚至這種僵硬的歷史必然,是每一個信奉的人要去努力的。
狹義來說,歷史沒有必然。
但對穿越者而言,鐵器、壟作、大一統、新紡織、有可借鑑的更先進的政治制度、科學、識字、尚賢為官、紙張和印刷術等等這些,就是必然,就是天志,就是樂土——人間的樂土,相對於此時的樂土。
用讖語和經書作為外殼,實質卻是一部計劃藍圖。
如果昊天上帝天鬼說,牛耕比之漫天撒籽是好的、棉花應該這樣紡紗以替代棉布、河流怎麼防護堤壩、什麼樣的政治制度最適合諸夏的地形、大一統是好的等等……
於此時,並不是壞事。
自然的演化太慢,為求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於彼時,他自然會消亡。
而現在,此時與此刻,此地與此處。
這間小茅屋,以及屋外的田地中的人,他們不需要知道這麼多,只需要被這個向天發問的故事吸引。
蘆花和葦聽完了適的發問,一樣陷入了沉思。
這不是一個人的疑惑,而是所有民族懵懂期都有的疑惑。
是啊,這是個問題,這些都是個問題。
遠古開始時,誰將此態流傳導引給後代?
天地尚未成形前,又從哪裡得以產生?
明暗不分混沌一片,誰能夠探究其中原因?
大氣一團迷濛無物,憑什麼將它識別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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