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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給說出口。也虧得她忍住了,否則……畫面太美不敢想。
其他詞彙的教學倒是非常順利,基本上只需要說一遍,雲瀲就能牢牢記住,並且活學活用地在她看向各種食材時,認真地告訴她能吃還是不能吃。
殷渺渺沒有任何野外生存的經驗,就算有,不同世界的物種也有不同。至少地球似乎沒有外表長得像糯米糰子,露出來的一口利齒比食人魚還恐怖的東西。
她在人類社會,或許能憑藉著上輩子的經驗活下去,在凡人界與修真界交織的蒼霧林裡,就是一隻弱小無助的幼崽。
撿地上的果子,會藏有顏色相近但劇毒的毛毛蟲,和說好的擬態多半無毒完全不一樣;清澈的水塘裡,不能伏身就喝,會有飛魚突然竄起來,尖利的魚刺能瞬間捅穿嘴巴;大型猛獸吃剩的殘骸,要是嘴饞撿回去偷吃,呵呵,輕則中毒,嚴重點當場暴斃,因為早有神秘的昆蟲在裡面寄生了蟲卵。
一言以蔽之:懵逼,萬臉懵逼。
生活突然進入地獄模式。
更挑戰殷渺渺認知的是,她幾乎次次踩雷,可雲瀲就能神奇地避開危險,順利地找到可以吃的食物。
哪怕有些東西他也是第一次見,卻可以直覺分辨有無危險。
她帶不了別人飛,只能被人帶著苟。
但是,野蠻原始的生活辛苦歸辛苦,亦有好處——日子變得格外簡單,不是為了尋找果腹的食物,就是構築睡覺的巢穴。
雲瀲負責找食物,她負責撿枯枝果殼生火,偶爾捋兩張寬大的葉子,用草莖扎捆了做成保護身體的衣裳和鞋子。
在日復一日簡單而辛勞的日子中,殷渺渺積在心頭的鬱氣,不知不覺消散了。
她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厭煩了活著,而是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當和一個陌生孩子相依為命,每天為活下去而發愁時,生命就有了意義。
想多攢些食物,是目標。
想換個柔軟的草褥子,是追求。
多麼簡單。
她好像一下子返璞歸真,又對生命重燃熱情了。
聽起來似乎人生即將迎來轉折點了對不對?可惜啊,命運並不曾厚待她。
特殊的體質拖累了她走向人生的新篇章。一個雨夜,她病倒在寒冷的霧氣中,燒得迷迷糊糊,眼睛都睜不開。
雲瀲給她喂水,抱著她喵喵叫,可她手腳痠軟,就是醒不過來。
“好冷。”這是她在夢裡說的話。
雲瀲守了她三天,有限的八年生活沒有教過他人發燒該怎麼辦。他找不到學習的物件,沒有過相關的記憶,於是,選擇了最簡單的辦法。
到暖和的地方去。
他背起她,義無反顧地上路了。
然而,他不知道,這片林子靠近水域,永不消散的霧氣是遇冷而凝結,根本不存在溫暖地帶。
遷徙之路斷斷續續走了半年。
殷渺渺幾度瀕臨死亡,可又藉著他心口的一次暖意,幽幽醒轉過來。每次她都以為這回該被拋棄了,但沒有,始終沒有。
所以,她趁著他睡著,悄悄離開了。
第二天,暈倒在樹根下的她被他找了回去。雲瀲那時已經能交流了,卻說:“餓了,吃。”說著,遞過去幾個珍藏的堅果。
殷渺渺想說她不是餓了去找吃的,但話到嘴邊,終究沒說出來。
雲瀲摸摸頭,拉了她的手:“走。”
她跟著他回去了,卻沒有打消主意。
久病床前無孝子,何況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必須承擔的責任。她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畏懼不似從前,唯一的希望是走得有尊嚴些,不至於被猛獸生吞活剝,多受苦痛。
服毒成了不二之選。
蒼霧林裡有的是置人於死地的毒物,蟲子、蛇、飛蛾、藤蔓、野蘑菇,都能輕輕鬆鬆至她於死地。
而且運氣不錯,沒過多久,她就發現一簇毒蘑菇,見血封喉,速度快,痛苦少,實乃天賜良機。
她不動聲色,等到雲瀲出去尋找水源,立即撐起病體,直奔目標。
理論上來說,自盡成功的機率比離家出走要高。
落子無悔,一閉眼的事兒。
誰想人生偏愛戲劇性,她成功地摘到了蘑菇,卻在即將塞到嘴裡的剎那,手腕一酸,掉了。
“有毒。”大樹背後有人氣喘吁吁地說,“不許吃。”
人。
時隔多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