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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災、流賊、瘟疫、悍夷,是明朝末年,崇禎朝廷面臨的幾個主要問題。
它們交匯於一起,織成一張大網,折磨著大明朝廷,將明朝越縛越緊,最後將明朝徹底勒死。
悍夷打得明朝國庫空虛,加徵百姓賦稅,使得明朝在面臨大旱時,無力賑濟,造成流寇蜂擁而起,而流寇屠城殺人,四處流動,又製造和傳播瘟疫。反過來天災、流寇和瘟疫,消耗大明的元氣,又使得大明更加無力面對關外的悍夷。
這一次李自成決黃河,水灌大梁,殺生靈百萬,方圓數百里之內,到處都是被河水泡得腫脹和腐爛的屍體,一場大的瘟疫,因此而起,病源被流民攜帶,迅速向四方蔓延。
一場比旱災更加恐怖的疫病,在極短的時間之類,便席捲中州,並向陝西、江南方向蔓延。
陝西潼關,瘟疫已經擴散到此,軍營中每日都有官軍染病,不斷有人死去,使得關城中,瀰漫著一股絕望之色,士卒在不斷的死亡中,變得麻木和死氣沉沉。
關內,一處山溝內,一股股濃煙盤旋著升起,穿著紅色棉甲的官軍,以厚布遮面,兩人一組,正將一具具屍體丟下山溝進行焚燒。
這時督師孫傳庭一身鐵甲,頭戴鐵盔,手按著寶劍,疲憊深陷的雙眼注視著丟下去的屍體,心裡十分沉重,“今日又死了多少人。”
“回督師,有十七人。”一名將官抱拳答道。
“有多少人感染?”孫傳庭臉上不露悲喜。
“標營又有兩帳士卒,全部感染了。”將官憂鬱道:“鄭總兵那麼邊也有幾帳士卒感染。”
孫傳庭心裡一緊,他所統人馬一共就萬餘人,要這樣繼續下去,不等與闖賊交戰,秦軍怕就折損一半了。
“醫官用藥有效果沒,有沒有找到治療的辦法?”孫傳庭沉聲問道。
將官嘆了口氣,“督師,醫官開了不少藥,可是都不見起色。”
孫傳庭聞語一陣沉默,他目光掃視遠處,落在一處山谷內,忽然用手指著那裡,冷聲說道:“張千戶,看見那個山谷沒有,你讓人在那裡搭建一些帳篷,將染病計程車卒全都安置在那裡,任何人不得進出,營中若在有染病之人,也立刻送去。”
張千戶名叫張振,是秦軍的一個世襲千戶官,他問語心裡一凜,有些明白孫傳庭是要放棄染病的兄弟,想讓他們自生自滅。
張振心裡震撼,不過醫官都沒辦法,孫傳庭也只能出此對策,張振稍微沉默,便提起精神抱拳道:“卑職明白了。”
孫傳庭卻神色一厲,繼續令道:“進谷後計程車卒,不得擅自出谷,有擅自逃離者,直接就地正法。另外,即日起,封閉潼關,不許任何東來之人進入關中,以免疫病擴散。”
“是,卑職領命!”張振沉聲抱拳。
這時一名騎兵忽然賓士到山坡下,急忙翻身下馬,然後匆匆爬上坡,在孫傳庭背後單膝下跪:“啟稟督師,陛下急令,讓督師速速出關,迎擊闖賊!”
孫傳庭聞語,身子不禁一顫,並未轉過身來。
張振轉身上前幾步,拿起騎兵舉過頭頂的令書,又轉身呈給孫傳庭。孫傳庭卻沒有接過,而是抬頭仰望,目光流離的看著焚屍的煙塵,隨著熱氣慢慢上升,遮蔽了天空,將天空變得陰沉~
崇禎十五年,七月間,議和之事洩露,兵部尚書陳新甲被下獄,到九月間,幾位大學士雖展開營救,說“按國法,敵兵不薄城不殺大司馬。”但崇禎惱怒新甲暴露議和事宜,還是於九月二十日,將陳新甲斬首於市。
陳新甲即死,明朝也就失去了同清和談的可能性。
崇禎十五年九月三十日,遼東大地已經被白雪覆蓋,今年的雪比往年又下得早了一些,完全打亂了農時,預計明年又是一個災年。
瀋陽城,滿清皇宮內,大殿周圍點著幾支大蜡,中央生著火盆,溫度令人感覺燥熱。
大殿兩側坐著一群滿身戾氣的漢子,他們的頭皮全都是光禿禿的,只在腦後留著一小塊銅錢大小的頭髮和三寸長的小辮子。
他們身上都穿著從關內搶來的棉衣,外罩一件錦袍,身前則擺著大盆的水煮肉,一把匕首直接插在肥肉上面,顯得十分粗獷和野蠻。
大殿主位上,坐著一人,有些白胖,則是滿清酋首皇太極,同下面一群滿臉嬌縱的滿將相比,皇太極的神情無疑相對和善一些,只有一雙倒三角的眼睛,顯得格外陰鷙。
白胖的身形,讓他看起來很和善,但其實他卻是征戰沙場多年,親手殺人數以百計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