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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巖忽然問起,讓高二哥心中大喜,終於等到一個表現的機會。
最近他常常琢磨這事,早在心中總結了幾條,於是有些激動的行禮道:“回稟將軍,卑職以為要防備韃子,平穩的接過大明的江山,我們至少要做到三點。”
李巖見他還真有想法,身子前傾了些,“你說說看,要做到哪三點。”
高義歡舔了下嘴唇,“第一,我們必須建立制度,任命官員,安撫流民,恢復生產,對打下的州縣進行有效的統治,打造一個堅實的根基。第二,對於明朝的降軍,我們必須進行改編,保持對他們的掌控。第三,我認為打擊明朝藩王,沒收同朱明關係密切的宗室、國戚、勳貴、太監的家財,將宗藩封地分予百姓即可,不可以對官紳士民,進行過多的追究,我們必須儘快獲取官紳的支援,繼承明朝留下的資產,迅速整合北方,才能讓韃子無機可乘。”
闖軍獨自面對清軍,自然多半打不過,但如果闖軍能夠繼承大明朝的遺產,老三和老二融合為一體,形成一個新的王朝,那關外的建奴,怕也沒有機會入關。
李巖聽完,內心有點驚訝,因為這些東西,他都有想過,但是高義歡卻說得更加清晰和有條理一些。
之前聽了高義歡的話,李巖只是覺得他是一個心懷天下,目光比較長遠的人,但李巖見過不少有才的人,也沒覺得他太過特別。
現在李巖卻覺得高義歡是個有大才的人,是個值得提拔和重用的人。
“義歡,你這三點說的不錯,與我心中想法暗合。”李巖稱讚他一句,神情溫和許多,一下來了興致,“從萬曆末年開始,建奴逐漸崛起,成為明朝最為嚴重的邊患,明朝為了抵禦建奴的進犯,多次抽調陝西三邊兵將,卻屢次為建奴所敗。要是闖王能得北京,確實應該以建奴為第一強敵,不得不防。”
李巖說完,腦子裡不禁又回想了一遍高義歡說的三條,越想越覺得說到他心坎裡了。
彼時闖軍在用人上,李自成比較信任老家出來的鄉黨,知根知底的更能讓他放心。
這也是舊時的通病,後面太平天國用人,也基本如此。
只是這些鄉黨多是武人,卻都沒有一個長遠的目標,也沒有對今後的規劃,所以從崇禎元年高迎祥扯旗造反,到如今已然十五個年頭,闖軍依然還是幹著搶掠的勾當。
這麼繼續下去,那李自成與黃巢、赤眉無二,最多建立一個流氓政權,整垮大明朝,再把天下搞得一團糟。
李巖是河南的豪強,乃是名門世家,要是為了個人,他完全沒有必要散盡家財來賑濟百姓,參與到李闖的流寇中來。
李巖與這些陝北流寇不同,他抱著儒家濟世的情懷參加闖軍,是為了讓李自成接受儒家治國的那一套,建立一個正統的新王朝,而不是為了幫李自成把天下弄得一團糟。
李巖這個初心,同高義歡所提的建議正好穩合。
他懷著理想進入闖營,可是進入後才發現,想要讓一群流寇從搶掠,變成打天下,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歸根結底,闖營中的讀書人太少了,所以他入營後不久,就又推薦了牛金星,但是在營中他卻依然難以找到志同道合之輩
這時他看高義歡,不禁有些喜歡,遂即有意提拔,不過他是李自成的幕僚,只能建議,卻不能直接給高義歡什麼官位,“你現在隸屬於後營,我不好直接用你,但是我會把你的建議告訴闖王,向他推薦你,另外也會跟李過將軍說一說,看能不能給你換個位置。”
說著李巖有些感嘆道:“你父處事甚為謹慎,你的才幹不下於你父,做一個部總,確實是屈才了。”
高義歡聽了立時大喜,他也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不過有李巖這句話,他這一趟就值了,他忙抱拳行禮,“卑職謝過將軍栽培。”
“你不用謝我,是你確實有才,而我也只是為闖王推薦人才,儘自己的本分而已。”李巖擺手笑道。
高義歡在後營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部總,後營主將李過,怕是根本不曉得他這麼一個人,他想要進一步,機會太渺茫。
現在李巖有意要用他,又覺得他有才幹,那他估計可以進入一個快車道,很快便能嶄露頭角。
在一群武夫和流賊之中,李巖無疑是孤獨的,他有很多東西都無法與人訴說,也沒什麼人願意聽,或者他說出來等於對牛彈琴。
他說過幾次,別人聽不懂,不理解,他便也就不再說了。
這時他覺得高義歡見識不錯,一時談得興起,不禁便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