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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許紹示意蕭士及跟他進去。
小書童輕手輕腳走進來,給書房裡掌了燈。
橘黃色的燈光照得書房裡一片溫馨。
蕭士及將書房的大門又闔上,坐到許紹面前。
許紹看著細絹桌燈,感慨地道:“長公主真是算無遺策。過世這麼久了,居然也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認回來了。”
蕭士及側了側頭,“您這麼說。是承認您一早知道,我岳母的真實身份?”
許紹這一次沒有否認,他看向蕭士及那張酷似蕭祥生的面龐,淡淡地道:“是。當初,大周長公主偷偷去花兒匠方家的鋪子裡的時候。我曾經偶爾有機會碰見過。不過那時候,我對嫵娘沒有別的想頭。我年紀比她大得多,她的身份又如此尷尬。一旦揭穿,我許家上上下下數百上千人都不要活了。”
蕭士及默然。他知道許紹說的是實話。因為大周長公主原嬋娟還活著的時候,方嫵孃的真實身份,是大周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那作為她的替身,被養在宮裡的“柴娥英”,也是年紀輕輕,生個孩子就難產而死。然後她的女兒“李靜訓”,被接入宮中,也是沒幾年就暴斃了。
許紹當時碰到這樣的事,以他的性子,只會守口如瓶,離得遠遠地,既不會去企圖打方嫵孃的主意,也不會想去告發方嫵娘,邀功求賞。——這都違揹他做人的原則。
後來,杜恆霜週歲的時候,許紹授密旨去長安見德禎帝,還跟著親戚去杜家隨喜杜恆霜的週歲禮。在席間,他又一次見到了方嫵娘。那時候,她已經嫁為人婦,更是美貌得不像真人。
當然那時候,許紹還不知道,在他的後半生裡,他會同這個絕色女子共度餘生。他只是多看了她幾眼,又在揣摩杜先誠知不知道方嫵孃的真實身份。
“……後來,柴娥英死了,李靜訓死了,長公主原嬋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也過世了。她去世不久,大周就在岌岌可危,風雨飄搖中過了幾年。我在那幾年裡,忙著給許家找後路、找出路,卻不提防,被我自己的妻子,差一點將許家送上絕路。”許紹感慨地道。
因大周已經快要覆滅,方嫵孃的真實身份其實沒有那麼關係重大了,許紹就開始打起方嫵孃的主意。準確地說,他開始著意佈局,就是在發現蕭家已經被當時的齊家二公子庇護起來的時候。那時候,杜先誠正好已經出海身亡了,方嫵娘成了帶著兩個拖油瓶女兒的寡婦。
一個寡婦帶著兩個女兒回到洛陽居住,各種艱辛自然不足為外人道也。
蕭士及最關心一件事。他眉頭緊皺,森然問道:“許大人,您告訴我,我岳父出海遇難,是不是您的手筆?”
許紹坦然地搖搖頭,“不是。我想起來可以借用杜家跟你家關係的時候,你岳父已經死在海上了。”
“如果我岳父當時沒有死在海上。他會不會死在您手上?”蕭士及不無譏誚地問道。
許紹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道:“你岳母回到洛陽之後,曾經被杜氏宗族逼迫得不得不改嫁。我承認。這,是我的手筆。”他只承認他做過的事情,對於假設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他想都不願意想。
“逼迫孤兒寡母,虧你也做得出來!——你還是不是男人!”蕭士及一聽就惱了,探身過去,死死攥住許紹的衣領。
許紹的衣領被蕭士及死死攥住,呼吸都有困難,很快臉上就變得紅紫。
蕭士及見狀,忙鬆了鬆手勁。
許紹的呼吸又通暢了。
他將蕭士及的拳頭推開。淡淡地道:“和我許氏宗族相比,我是不是男人,這個問題不重要。那個時候,我不得不未雨綢繆。況且,我自有分寸。你岳母生得那樣。除非她毀容,你以為,她不改嫁給我,有好日子過嗎?——一個絕色寡婦,帶著兩個絕色女兒。若不是我出手,她們孃兒仨絕對會流落風塵。等你來救?你那時候還在長安南城做小混混,自顧不暇。你岳父葬身大洋。縱然九泉之下有靈,看見妻女被辱,他又能做什麼呢?”
“這麼說,我們都還要感謝你了。”蕭士及嘲諷說道,抖了抖衣袍,又坐了下來。
“不用感謝我。我和她。是各取所需。你岳母也明白的。”許紹說得很坦白,“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我不想讓你岳母知道,我是用了手腕,才逼她不得不改嫁給我。”
許紹的心情很複雜。和方嫵娘這麼多年夫妻,他待她當然不如他的原配好。但是他跟她一起過的日子,卻比跟原配在一起的時候還要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