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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弟弟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他老人家隨後便到。”
“黃公已是花甲之年,御不得馬,便乘了安車,是以腳程慢些,路上足足費了半月辰光。我一路隨行到長安城外,方才辭行,先他一步回府佈置接待事宜。”
“那便好。”張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眸子似乎都明亮了些,這些天來面上頭一回帶了些微笑意——憂心如焚地盼了好些日子,神醫總算是被請回來了。
阿母的病……待用了對症的良方,再精心調養,應當很快就能見好了罷。
“對了,阿兄,旁人不是都說這位黃公年紀大了,性子又清傲倔犟,所以從不出診的麼?”頓了頓,他忽然想起當初最令自己擔心的那一茬兒,不由問。
“心誠則靈。”聞言,張壽只淡淡應道。絲毫也未提自己在以宣平侯府公子的身份求醫碰壁後,苦苦在黃公府外盤桓了半月,謙卑已極,懇切陳情,最終才打動了老人家這些個中曲折。
他們兄弟二人的生母過世時,他才滿兩歲,尚是懵懂不記事的年紀,阿侈更是初初誕世的嬰兒……自他們初諳世事起,喚作“阿母”的,便是如今病榻上那個關切疼愛了他們十五年的慈愛長輩。
雖無血緣之親,但這些年來,她將他們視若已出,關切入微,付出了一個慈母為兒女能做的所有……
“對了,阿母的飲食起居,這些日子照料得可還精心?”兄弟二人相偕進了門,張壽細問道。
“怎能不精心?阿父這些日子依舊是日夜不離地守著阿母,連平日洗漱更衣之事也親自照應,不假他人之手。”想到父親日漸憔悴的形容,神色間憂慮更甚“這些事情看著瑣碎,但晝夜不歇其實也勞累得很。阿父他自幼習武,體魄一向強健,近日裡竟熬得鬢邊生了白髮。”
聞言,張壽心下微驚,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略略平復了心緒。既而默然一嘆……父母十多載夫妻,伉儷相偕,情意篤深,阿母的病每況愈下,阿父如今只會比他們更憂心如焚。
兄弟二人一路細說著近日母親的病況,一面加快了步子向主院的寢居走去……
魯元長公主纏綿病榻已近半載。宮中的數十名醫工幾乎日日守在宣平侯府侍奉,連長安城內外稍有些名氣醫者也都盡數請過了一遍,但,卻是不見分毫起色。
是以,張壽才不遠千里,親自去了蘭陵為阿母延醫。
次日,宣平侯府,內院正廳。
“長公主的病症,乃起于于多年間波折坎坷,心事沉重,思慮過度……病根早已種下。”六旬老者鶴髮蒼顏,面貌清瞿,此時捋著頷下長鬚,神情罕見的沉重“七年前,分娩之時亦不順遂,以致氣血兩虧。近日,又遭逢至親逝去,是以,多年的積鬱一觸即發,病來如山倒……”
“那,請問這位阿翁,我家阿母的病當如何救冶?”立在張敖身側的一個年約六七歲的稚嫩孩童,卻沒有多大耐性聽醫者的條分縷析,只是神色焦急,直接了當地問道。
那仙風道貌的老者被個孩童這麼打斷,面上倒也分毫不見慍色,只神色歉然,起了身,向張敖的方向屈身一揖,道:“這……請君侯恕罪,老朽卻是無能為力。”
“恕老朽直言,長公主之病疾……多年積鬱,而今已入膏肓,恐是藥石罔效。”
話甫落音,偌大的廳堂之中,驀地一靜,落針可辨,死寂得有些讓人心驚。
近半年以來,造訪侯府的醫者不下百十個,對女主人的病疾皆是束手無策……但,他們卻從未放棄,仍不斷地延醫問藥,四處求訪,期冀著萬一的希望。
而今日,卻聽到了這位冠絕國中的神醫這般的定論——
“你,你騙人,阿母她定然醫得好,醫得好的!”驀地,孩童稚氣的大哭聲響起在廳堂之中,眉目秀致的稚兒,彷彿失控一般,憤怒地幾步衝到了那個下了醫喻的老者面前,掄起小小的拳頭,向他身上打去。
“阿偃!”正當此時,卻是一向最疼愛幼弟的張壽有些嚴厲地出了聲,幾步過去,俯身從地上抱起了他。
“乖,阿偃不哭。”十八。九歲的少年,語聲極盡溫和地安撫著懷中的稚童,輕輕拍著脊背替他順著氣息。
“阿兄……”那清眉秀目的孩童把小臉埋進兄長肩頭,淚水抹得面上斑駁一片,一雙眸子已然通紅“他騙人的,阿母她一定醫得好的,對不對?”
“嗯,醫得好的,”張壽溫聲道“阿兄再去請醫工,一個不行,就兩個,三個,即這個不夠高明,去請更醫術高明的來……一定醫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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