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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慶聞言,眸間流出幾分溫暖的笑意……他的這位傅母,本是母親竇大貴人的保母,算起來,是他的祖母輩了。自母親去後,便鎮日裡勞心周折輾轉,想方設法護著四五歲的他長大……耗了多少心血。
這,是他在這世上唯剩的親人了。
…………
左大娥和小娥姊妹,就這麼由掖庭一步登天,到了清河王的丙舍,不知惹了多少原先熟識的宮婢豔羨。
能擺脫罪奴的身份已是多難得,更何況清河王在這宮中可是除太后與陛下外頭一號的顯貴人物。而且,尋常的諸侯王在十二歲上便應當離京就藩的,可當今陛下因為同兄長情分篤深,特許了這位殿下留在京都洛陽,如今步廣裡的清河王府已將將峻工了……在他身邊服侍,日後大約能跟去王府當差,出了宮,日子不必說都要自在上許多。
此外,這位殿下聽說一慣雖有些混鬧頑皮,但待身邊的宮人們卻是十分大方寬和的,少有苛待之事。
而頂頂要緊的,清河王如今雖年紀尚小,但再過上二三歲也到了娶妻納妾的年紀,若是近水樓臺,能佔得一個姬妾的份位,那往後可就真正成了貴人呢。
而左小娥自和姊姊卻沒有心思考慮這些,一雙姊妹雙雙跪在丙舍中潤青色的竹簟上,被眼前這位女官模樣的長者打量得心下有些惴惴……這中年女子衣飾簡素,氣度幹練,身後領著兩名小婢。
想來,應當是清河王的傅母衛氏了。
“倒是不錯,”傅母仔細端量了她們片時,心下微安——這姊姊一看便是聰穎懂事的,而妹妹似也十分伶俐,兩人俱容色出眾。即便日後尋不著親族,替她們安排個好些的歸宿也不難。
“你們姊妹往後便是這丙舍的宮人了,宮中的規制禮儀之類想必都是熟記的,當是不須老身囉嗦了。”她神色澹然無波,但語聲卻稱得上溫和。
“這丙舍中,如今各處皆有空缺,不知你二人有何擅長之處?”衛氏問。
左大娥聞言,心下委實詫異。她們姊妹只是掖庭罪奴,論出身,實是再鄙賤不過的,但聽這位傅母的言下之意,竟是任她們在殿中擇職當差……這,未免也太厚待了些。
她按下心頭疑惑,十分謹慎地垂首答:“婢子會擊磬,琵琶,擅長巾舞。”
衛氏聞言,神色溫和地點頭,目光復又落向了左小娥。
“婢子……”她本想說自己善吹籟,可話未出口,卻是心下一動,抱了一絲絲希望,有些異想天開地問道“這兒應當有書閣的罷……那,書閣還缺當差的婢子麼?”
聞言,左大娥心下一急,而衛氏則是詫異之下一時語凝……這、這小丫頭怎會竟是個書痴?!!!
第70章 劉慶與左小娥(五)
幾日之後,左大娥成了丙舍中一名樂伶,而左小娥則如願在九思閣當上了差。
九思閣作為諸侯王的書房,自然捲帙浩繁,汗牛充棟,看到這這閣中萬冊藏書的那一刻,小丫頭心底裡簡直做夢似的歡欣雀躍……這麼多的書啊,沒想到,她這輩子竟能看到這麼多的書呢。
即便不能翻閱,只這麼每天看看籤牌,過過眼癮也是好的啊。
半月後,丙舍,九思閣。
向晚時分,西邊天宇間一輪藹紅色的斜陽將將墜入蒼青山巒間,柔亮夕暉自文杏木的斜方格紋窗透了進來,暈開半室緋光,映得這一間整肅簡雅的書房也多了些暖色。
三丈見方的殿室,其中一排排素漆的樟木書架櫛比而列,每一層寬槅上都井然有序地羅置著竹簡、木櫝、帛書等,甚至還有些獸皮所制的革卷。沉黃色的簡櫝上,皆墜著玉製、象牙制或者竹製的籤牌,逐一看上去,《淮南子》《天人三策》《竹書紀年》《漢書》《兩都賦》《甘泉賦》《河東賦》《羽獵賦》《鐃歌》……既見經史百家之屬,也有詩賦歌辭之類,半月前初見之時,令得左小娥連連咋舌,既而驚喜不已。
此時,這偌大卻並不空曠的書房中,西窗下的素漆書案後,十二歲的青稚少年正懸腕而書,柔暖夕暉浸得他一襲月白色衣衫染了薄紅,彷彿整個人都籠在一團淺緋色光影裡,越發顯得眉目秀致。
“墨太濃了。”他語聲無奈,似是有些忍無可忍地頓了筆,抬眸向案旁的左小娥道。
這小丫頭本是幫他研墨,奈何手握墨柱,一雙眼卻眨也不眨地膠凝在竹冊的篆字上,菱形卵石方硯中的墨汁已濃稠成了墨漿也渾然不覺……
“啊?”聞言,十一歲的小少女驀然警醒,匆忙地那捲《長楊賦》上收回了目光,一雙清透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