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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當罷。”劉慶在一旁替她撥著炭爐裡的火,淡淡道——雖是季春三月,但今歲倒春寒,這小丫頭又一向怕冷得很。
說起來,自三年前相識起,他便知道她身子一慣嬌弱,體虛多汗,易感風寒,但卻不曉得原來還這般經不得驚嚇。
這回,他也是當真被嚇得厲害。
“那,大將軍大捷而歸,應當會益加封賞罷?”左小娥卻似很上心,又問。
“封賞?還要怎麼封,怎麼賞?”劉慶聞言,卻是笑了笑,神色是慣常的散漫“論官階,他已是武官之首的大將軍,論尊貴,我們這些劉姓諸侯王見了他也要禮讓三分。”
“何況,竇家又哪裡還需天子的封賞?”他挑眉看了眼南宮的方向,面上微微一哂”宮裡那位,當年做皇后的時候,便敢強佔了沁園,如今權傾天下,又有什麼是不敢伸手的?”
沁園?左小娥微微一怔,而後瞭然。
孝明皇帝劉莊當年極為珍愛第五女劉致,封其為沁水公主,又特意為愛女在沁水北岸幽篁竹林間建了一處清寂幽美的園林。名為沁園,
沁園北依太行,南鄰沁河,方圓一千三百餘畝,其間樓宇綿亙,風致佳絕,算得天下園林之冠。
而竇氏當年為皇后時,便公然將沁水長公主這一處園田據為已有。直到先帝孝章皇帝遊幸至沁水,進園探訪妹妹,方知原來父親為她所建作為陪嫁的沁園已為了皇后的私產,不禁勃然大怒。竇氏心下畏懼,方才物歸原主。
論起來,也當真是肆無忌憚了。
當年況且那般猖狂行事,又何況如今?
——便當真無人能滅了竇氏氣焰麼?左小娥心底裡有些憤然道。
“稟殿下,崇德殿的內監前來傳旨。”忽地,外間傳來了通稟聲,語聲似乎有些急切。
劉慶聞聲,神色一瞬時凝重了起來,他溫聲向小娥道:“你先看書罷,我片刻便回來。”
說著,自榻邊熊席上攬衣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而不久之後,他回到室中時,手中竟並無詔書,而闔上門的一刻,眸光沉沉定了下來。
“是口諭?”小娥神色發緊,不禁有些擔心道。
“嗯。”劉慶聞言點頭,而且,來的是天子身邊心腹的內監,中常侍鄭眾。
“聖上召我覲見。”少年一邊在她榻邊攬衣落座,一邊毫不避諱道。
“殿下……知曉緣由?”少女的聲音不由得帶了不安。
“是,猜得出。”劉慶十分坦然,看向她道。
“……危險麼?”她微微咬了唇,一雙剔透的淺色眸子看著他,問道。
“嗯。”劉慶點頭,並不打算隱瞞。
“殿下非去不可?”小丫頭又問。
“是,非去不可。”他神色全然收斂了平日的散漫疏懶,而是一派寂靜的清冷。
見她低了頭,跽坐在榻邊的十五歲少年默了一會兒,然後就這麼靜靜看著她,許久方道:“小娥,可願聽我說說往日的舊事?”
左小娥聽得出他這話裡的鄭重,於是重重點了頭。
“我自記事起,便知道自己是‘太子’,父皇一向十分疼愛我,而阿母……她是個極為和善溫柔的女子。”十五歲的少年,微微彎了彎眉眼,乾淨而暖然的笑。
“父皇其實並不十分喜愛我的阿母,後宮中最得寵的女子一向是皇后竇氏,阿母性子荏弱,也不敢與她爭風頭。”說著,他神色漸漸凝重了些“後來,便有了阿肇。”
他沒有說稱聖上,而是這樣犯忌卻親暱地稱當今天子為“阿肇”,彷彿那還是幼年時牽著他衣角隨他四處嬉鬧的孩童。
“而竇氏有了這樣一個依恃,行事便再無忌憚了。”劉慶眼裡露出沉沉的哀色。
“建初七年六月,那時我不足五歲。那一天,忽然間就再不到阿母了,傅母她那樣剛性的人,居然抱著我哭了許久,再後來,我便知道自己成了‘廢太子’,而阿母只因生病,需以生兔入藥,便被以巫蠱之罪罰入了掖庭,幽閉起來,後來……她和姨母便雙雙自盡在了暴室,就是……那天我們初見的地方。”
左小娥聞言,心下一窒——原來,那日他是於母親的祭日前去奠唸的,所以聽她將一曲思母的《凱風》奏成那樣兒才忍不住出了手。
“而那時,主審‘生兔’一案的,坐實了阿母罪名的,便是黃門蔡倫。”最後這一句,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造紙的那位蔡大人?少女不由怔了怔,這才明白兩年前那一回,他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