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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瞬,仍是略略一僵,但幸而,她舒緩和宜的動作,讓他漸漸又重新放鬆了下來。
鄧綏以靡指輕輕地柔按,動作舒緩,屈伸有節,聽著他一分分勻靜下來的呼吸,她不變延伸著手上的穴位,一路自眼旁睛明穴到頸間人迎穴……
直至胸前風池穴時,天子已恬然入夢,勻細的呼吸中帶著微微清酣,顯然已睡沉了。
鄧綏這才頓了手,已近定昏時分,殿室中全然籠了夜色,不見多少光亮……外間的宮人們自是不敢入內掌燈的,方才見天子進了內寢,一眾宮婢寺人便已識趣地止了步。
現下這個時候,誰敢進來攪擾?
鄧綏靜靜在床畔跽坐了會兒,舒緩了下自己的雙臂指掌,而後自己起身,一盞盞點亮了室中的青銅朱雀燈。
瑩瑩燈盞漸次而亮,照澈廳堂,而素漆床上靜靜沉眠的天子,一張秀鬱沉靜的面容,在燈火中竟顯出幾分孩童般恬靜安然來。
鄧綏立在床畔,看著十七歲少年安然的睡顏,神思一深——
剛剛逼死了自己的族兄,他心底裡想必頗不安寧罷?
北海王劉威,乃是當今天子的同宗兄長,因謗議獲罪,兩日,在押送入洛陽的途中自盡身亡,訊息今日剛剛傳入京中。
所以,她方才條分樓析,同他評議淮南厲王與漢文帝之事……看樣子,應當是勸解奏效了。如今按蹺之後,又一夜好眠,明日應當就能緩和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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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平旦時分,嘉德宮。
劉肇醒時,發現自己躺在有些陌生的殿室中,神思微微恍了一瞬,才重拾起昨日的種種來——
因聽了族兄自盡的訊息,心底裡悶窒難言,是以在宮中四處隨意走動,權作散心,走到嘉德宮前便頭次進了來。然後就見了此間主人……
長到一十七歲,他從不知原來世上還有這般的女子。
昨日心下窒悶,神思也有些恍惚,而今回想起來……只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女,熟閱經史,穎悟解語,且傾城國色,簡直都不真實似的。
且,若沒有記錯,昨日是因她妙手按蹺他才得以熟睡……這樣一想,便更似做夢了。
正想著,便見一抹素淡的雪青色衣袂映入了眼簾,那少女綰著最簡單不過的螺髻,一襲白緣雪青色曲裾深衣,行止幽嫻地掀簾進了內寢。
見他已然醒了,少女恭謹施禮,詢道:“陛下,已近卯時了,需妾服侍您更衣麼?”
——再過一個時辰便是早朝,天子是時候洗漱更衣了。
劉肇微微一怔,而後才推枕坐了起來,微微頷首:“嗯。”
昨晚天子宿在嘉德宮後,早朝的衣冠便送了過來,鄧綏同一眾宮人服侍天子穿戴洗漱完畢,便花了整整小半個時辰。
而待劉肇出了內寢,外殿居中的蕉葉紋髹漆食案上已擺好了今日的朝食——
雲氣紋青銅鼎中是鹿羹,玉盂中盛了羊膾與脯炙,另有蟹醢和葵菹佐餐……配了乳酪和桃濫為飲。
飲食皆是以小食案分作了兩份兒,此時一雙身份貴重的少年少女分東西落座,而後便各自靜靜用起了飯食。
似乎飲饌十分合口味,劉肇著匕未頓,各樣兒都用了不少,神色間可見滿意。
“新進的庖人分來了嘉德宮?”天子有些意外地問,宮人的飲食他皆是嘗過的,不過這回的品味並非素日慣吃的,手藝出眾自是當然,更難得口味鮮香,竟極合他心意。
鄧綏聞言,一時間怔了怔,而後默然了下來。
劉肇見她神色,略一思忖,心下大為意外——“今日的朝食,是你親自下廚?”
鄧綏並不居功,只神色柔和地微微頷首:“妾在家中時隨母親習過烹飪,所以慣於自己入廚。”
天子的想法被證實之後,幾乎是怔了瞬——他這些年間,經見不少,當真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女子。
簡直讓人好奇,她身上還有多少令人驚異之處。
早朝將至,劉肇飯後以水蘇漱了口,含了香,而後在一眾宮人隨侍下離了嘉德宮。
…………
自此之後,天子每隔些幾日總會來一趟……且是來得愈來愈頻了起來。
每回到了嘉德宮,劉肇與鄧綏論經說史,閒談佚聞,莫論提到多生僻的掌故,她總能旁徵博引,暢談如流……這個從容淡靜的少女,直是博學得令他刮目相看。
甚至幾次令得劉肇起過惜才之心——鄧綏若為男子,若悉心栽培,異日必是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