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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的現實。公孫筠秀投入在韻律之中,慚慚忘我。
看了她好一會兒,程仕之終於整理好紛亂的思緒,走向陸驚雷。
這時,對蒙覃的拷問已經告一段落。陸驚雷正拿起一壺酒,用酒液沖掉手上的鮮血。
“接下來怎麼辦?”
程仕之也是來赴宴之前才得知這個瘋狂的計劃,張敏鶴的死對他刺激頗大。但他也知道,想要活命只能服從陸驚雷的調遣。
“我假裝醉酒,先帶公主離開,你們留在這裡。”用戰袍上胡亂擦去手上的溼漬,陸驚雷踢了踢地上的蒙覃,確定他還有口氣在才說:“如果你們藏不住了,就用這狗東西當擋箭牌。撐到大王子攻城就行。”
“你要走?!”
按之前的計劃,陸驚雷應該留在這裡死守。
“莽嶟沒來赴宴,大王子攻城之前,我必須給他找點麻煩。”
如果說巴託城固若金湯,那莽嶟就是鍛造的大錘。陸驚雷不能給他全力迎戰大王子的機會,所以剛才才會拷問蒙覃,探明整座城池的佈防細節。
而帶走公主,是為了確保她的性命萬無一失。來之前陸驚雷對大王子立過軍令狀,如果公主死了,不但他得死,連整個祁風寨都要跟著遭殃。
現在不過亥時,大王子和他約定的攻城時間是子時。還要等待這麼長的時間,這裡的變故被識穿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他要先轉移公主,然後想辦法通知大王子提前攻城。
至於公孫筠秀……
陸驚雷看了公孫筠秀一眼,轉頭對秦生說:“交給你了。”
知他指的什麼,秦生點頭。他與陸驚雷是過命的兄弟,陸驚雷知道,把公孫筠秀交給他,就像他自己守在這裡一樣。
與公主走到門口,陸驚雷說了句“得罪了”,便攬住她的肩膀,好像醉漢步履不穩需要找人支撐似的,帶著公主,一路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公孫筠秀從始至終沒有看他,十指下力,彈得琴絃錚錚作響。
☆、夜襲
漫天風雪盡情圖畫蒼茫大地,填埋了細節,餘下成片的單調。
白日裡巍峨雄偉的巴託城城牆,入夜之後變得陰暗深沉。巨碩的立面狠狠切斷了曠野。若不是俏皮的雪花累積在城牆的雉堞上,勾勒出起伏的邊緣,幾乎要讓人錯以為這城池撐開了天地,勢位至尊。
嘎吱、嘎吱、嘎吱——
一列守城計程車兵踩著新雪,自城牆上巡邏而過。
這是巴託城東面的主城門——臨威門,城門前加砌了半月型的甕城,巡防起來路程頗遠。
剛踏上甕城牆頭,一名士兵遠眺了一眼,忍不住在心裡驚歎:這鬼天氣,居然有月亮!
其實他看見的算不得明月,只不是陰雲之後隱約露出的一點月華。雲影朦朧,柔芒虛幻,美得讓人直想嘆息。
他抬起臉,想將那光影看得更清楚一些,卻被天空飄落的冰涼白雪糊住了眼睛。他下意識甩了甩頭,用手背擦去臉上瞬間融化的雪水。再睜眼時,眼角餘光忽地瞥到城牆下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什長!”
士兵喊了一聲領頭的長官,然後靠近雉堞上的垛口,伸長脖子仔細檢視下方。
“牆底下好像有東西。”他說。
微弱的月光無法明亮視野,只能映出空中縱橫亂舞的飛雪而已。
什長立刻把手裡的燈籠伸出垛口,跟著士兵一起察看。可除了越來越猛烈的風雪,並無任何異常。倒是燈籠被吹得左搖右晃,差點晃熄了裡面的燭火。
“你們看到什麼了嗎?”什長問其他士兵。
其他人紛紛搖頭。
發出警告計程車兵狠狠揉了揉眼睛,用力瞪視了半晌,同樣沒能發現異狀,只好尷尬地說:“可能是我眼花……”
什長不悅地撤回燈籠,教訓了一句:“以後沒瞧清楚別瞎嚷嚷!快走!凍死老子了!”
隨著他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牆根下大約十丈外,李克勇拉了拉身上的白色斗篷,以確保自己的身形完全融入雪夜之中。
一旁傳遞訊息的斥候也跟著扯了扯身上的白色斗篷,然後低聲道:“統領,四個門的先鋒人馬都已經就緒了。”
李克勇點點頭,道:“傳令下去,都隱藏好。子時更鼓一響,即刻攻城。”
斥侯得令,立刻貓著腰離開。這一次他走得更加謹慎,再也未露形跡。
摸到掛在腰間的兵器,李克勇用力握了握,兇惡的面龐上加多了一層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