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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這念頭一閃而逝,驚得她頭皮發麻,用力敲了敲腦袋,才將這荒唐的想法甩在腦後。
“小姐,接下來要怎麼辦啊?”潤蓮比公孫筠秀更像無頭蒼蠅,除了著急還是著急。
公孫筠秀搖搖頭,道:“先把屋裡收拾了吧。”
以小妾的身份來說,李詠秋的喪事辦得十分隆重。這是夫家給的體面,顯示公孫家對她的重視。可是表面風光越好,越是顯得內裡瘡痍醜陋。
公孫筠秀麻木地看著堂叔堂嬸在人前表演,心底不再有半點漣漪。這個家裡的人和事,已經讓她徹底心寒齒冷。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面對剛出生的小堂弟,公孫筠秀還是會止不住泛起一絲柔情。
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胖乎乎的,完全不懂人間苦楚,隨便逗逗就笑得見眉不見眼。奶孃也贊他特別乖巧討喜,跟誰都親,尤其喜歡大夫人洪詩詩抱著。而洪詩詩待這個孩子也是捧在手裡怕摔,含在嘴裡怕化,比起當年養育親兒公孫長佑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公孫筠秀看得出來,洪詩詩對這個孩子也是真心喜愛。亦或是,她一早就打定主意要替代李詠秋成為他的母親?
發現自己現在一想問題就會控制不住地走向陰暗面,公孫筠秀便索性不去想了,得過且過,免得神傷。
在這一點上,公孫德與洪詩詩彷彿與堂侄女有了共識。每天見面,夫妻倆對公孫筠秀談不上多熱絡,卻都是客客氣氣的。過去的事誰也不提,除了偶爾能從公孫德臉上看到一絲心虛之外,一切了無痕跡。
公孫德連失兩名小妾,又沒了通房,與妻子自然親近了不少。洪詩詩也一改往日的強悍,雖然不至於柔情似水,但知心貼肺的,很快就讓丈夫重新視她為左膀右臂。再加上稚兒牽絆,一家三口,呈現出前所未有和樂與融洽。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隨著天氣一天天變暖,人們換下了厚重的冬裝,枯樹抽芽似的,忽地一夜清爽自由起來。
潤蓮不如公孫筠秀心思重,不用被大雪成天困在屋裡,她就變得十分活躍。不僅拜了廚娘為師,學習廚藝,還主動去幫忙小少爺公孫長安的滿月酒。
公孫長安被洪詩詩收至膝下,就是公孫府的嫡長子。滿月是大事,即使他的生母剛逝不久,也不能影響府裡為他慶祝。
那天,公孫府裡來了很多客人。洪詩詩無意讓公孫筠秀在人前露臉,公孫筠秀也正好不想應酬,所以直到開席才悄悄入了末席。
潤蓮雖是她的貼身丫鬟,卻沒能跟著她。因為府里人手不足,她也被派去招呼客人。
公孫筠秀只想快些應付過去,所以與同席的人都幾乎沒有交流。誰知,酒宴正酣時,卻被客人提及,不得不出來見禮。
提到公孫筠秀的人名叫曹虞。他幾個月前還是宮廷教坊的小樂正,如今已晉升為七品教坊使。官兒雖算不得大,卻與售賣琴瑟為業的鳴琴息息相關,自然要被公孫德視為上賓。更何況他此次來德安,還是為了給宮裡挑選一批樂器。
“公孫老爺,怎麼你兒子的滿月宴上不見府上的公孫小姐呢?”
曹虞會記得公孫筠秀,那曲“投機取巧”的《廣陵散》功勞最大。更重要的是,公孫筠秀也算是幫助曹虞平步青雲的一位貴人。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公孫筠秀給王子公主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讓他跟著在主子面前混了個臉熟,不然以他微薄的資歷,想爬到教坊使這個位置,怎麼都得再耗個十年八年。那還得是上面的人高升或死了,挪出空缺來才有份。
“筠秀?她在的,在的。”
公孫德其實也弄不清堂侄女到底在不在,於是看了看身旁的洪詩詩。洪詩詩也是一怔,沒想到今天的客人會提及公孫筠秀。
這時,正在席間伺候的潤蓮立刻脆生生地答到:“夫人,小姐在末席,要奴婢去請她過來嗎?”
公孫德轉頭,就見潤蓮一身不同於其他丫鬟的藕荷色裙裳,笑得嬌俏可人。
“快去快去。”洪詩詩趕緊催促她。
潤蓮微提裙襬,迅速又不失穩重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個活潑的背影,公孫德呆呆看著,竟是久久收不回視線。
“咳。”
洪詩詩假咳一聲,提醒失態的丈夫。公孫德回過神來,尷尬地笑了笑,又繼續同曹虞寒暄起來。
公孫長安的滿月宴一共開了二十席,從公孫家的正廳一直襬到了庭院裡。公孫府規模一般,公孫筠秀坐的末席,差不多已經快到大門口了。
潤蓮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