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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酒。烈酒。
“咳咳咳咳——”
公孫筠秀被嗆得猛咳起來,直咳得眼冒金星。
有隻大手粗魯地撫了撫她的背,不等她完全平復,嘴裡又被塞滿了。下巴再次被抬起,酒液接著源源不斷地灌進她的嘴裡。
“全都喝了!”
陸驚雷跟下聖旨一樣,不許公孫筠秀有半點違背。
雖然神智已經有些渙散,但她知道他是對的。人都快凍成冰了,又找不到熱水把身子泡暖,烈酒就是最好的選擇。只是陸驚雷怒氣衝衝的樣子,不像是要救她,倒像是恨不能殺了她似的。
費力地將眼皮掀開一條小縫,公孫筠秀偷偷摸摸地觀察了一下。
他的頭髮溼漉漉的,髮髻歪歪斜斜,勉強結在一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眉眼和幾年前區別不大,只是輪廓更深了一些,少了點稚氣,多了幾許風霜的味道。舉止神色依然像從前一樣,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到底在氣什麼?氣她無能,害他也不得不跟著跳下水嗎?可最後公主是他救起來的,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喉頭湧起一股熱氣,直衝頭頂。公孫筠秀控制不住將嘴張開,打了個酒嗝。
見她的嘴唇不再紺紫,臉上也終於有了些血色,陸驚雷停止了灌酒的行為。
捏捏酒囊,還剩下幾口,他一抬手,全部倒進了自己嘴裡。剛才來得太急,他身上的溼衣還沒換下,同樣需要烈酒禦寒。
程仕之覺得此舉似乎不妥,但見他做得那麼自然,一時竟找不出話來溝通。
“繼續把她的頭髮擦乾。炭盆用得多,要記得留條窗縫通風。”
這話陸驚雷是對諸瑩說的。與其理解為拜託,不如說是命令。
諸瑩根本沒弄清他是誰,卻被他的氣勢震住,唯諾地應承道:“是。”
這之後,陸驚雷知道自己該走了。可就在他準備把懷中的公孫筠秀交給諸瑩的時候,一低頭,瞥見一道雪白的溝壑。
不由自主間,陸驚雷瞳孔一縮,眉頭也擰成了死結。
這裡不是樂女們的房間,所以諸瑩她們幫公孫筠秀脫下溼衣服以後,沒能給她換上其他衣物,只是將人直接裹進了被子裡。
離得較近的諸瑩看到這一幕,立刻上前把人接過來,拉好被子,不讓她再洩春光。
看她緊張的模樣,陸驚雷忍不住嗤鼻。他又不是沒見過公孫筠秀的身體,幾年前她在祁山大病的時候,衣裳都是他親手換的!只是那個時候她除了瘦還是瘦,現在卻忽地豐盈了不少……
將腦子裡的雜念拋至腦後,陸驚雷站起身來,準備離去,卻在對上程仕之之後停了下來。
“程大人還想留在這裡?”這不是詢問,倒像是質問。
程仕之微微抬起下巴,仰視著高出自己半頭的陸驚雷,發覺他的眉宇之間帶著隱約的敵意。雖然不解原由,但程仕之還是彬彬有禮地回道:“在下這就離開,陸統領先請。”
陸驚雷嘴角一彎,掛起一抹略嫌不屑的笑容,人沒動,兩隻眼睛更是肆無忌憚地開始打量程仕之。
程仕之縱是涵養極好,也被他弄得有些不悅。不甘心地回視他,卻因為頂不住他莫名的坦蕩,很快敗下陣來。
陸驚雷是誰?
三年前不過是個無名小卒,三年後卻成了大王子麾下的一員猛將。北澤軍隊中最年輕的統領。聽說北澤大勝大邱的那幾場硬仗他都有份參與,而且厥功至偉。
這個人很有能耐。除此之外,再無更多的資訊。程仕之敢肯定,他與他並無交集。那他的敵意又是從何而來?
本來陸驚雷對公孫筠秀施以援手,程仕之還十分感激,可現在這份感激已經蕩然無存了。
“程大人客氣。”
像是打量夠了,陸驚雷終於吐出幾個字。即使只穿著單身,一身溼氣,頭髮凌亂,他也一點兒不受影響,毫無狼狽之相。
怪人。
程仕之得出結論,視線一低,陸驚雷胸前懸著的一塊翡翠便落進了他的眼裡。圓潤飽滿的大肚彌勒佛墜,瑩透中飄著一抹青翠,出乎意料地熟悉。
程仕之正想詢問,陸驚雷卻已經大闊步地離開了。程仕之挪了兩步,強忍著,沒有追上去。
夜半時分,公孫筠秀迷迷糊糊地,感覺睡在一旁的諸瑩動了動。
以為她醒了,她便喊了聲:“水……”
也許是之前喝了太多酒,她覺得渴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