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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同車的陳貴妃似乎有意阻止,但喚出一聲之後,便沒了下文。
一行人也看不見他們在車內的互動,只得浩浩蕩蕩地跟著那車駕,移師最近的偏殿。
程仕之與左玄成有意攬下接人的差事,讓陸驚雷與公孫筠秀有所準備,但又怕太過刻意引得大王誤會他們是在找機會統一口徑。
於是乎,公孫筠秀與陸驚雷就在這樣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先後被帶到了北澤王的面前。
在平王的授意下,侍衛為陸驚雷除了鐐銬。
☆、峰迴路轉
跪在冰冷的地磚上,陸驚雷記起公孫筠秀脆弱的膝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公孫筠秀則一心牽掛著自己的孩子,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六公主。
六公主依然抱著小祁風,不肯假手他人。遇上公孫筠秀的視線,整個人就像披了霜雪,寒至冷冽。
“奴婢公孫筠秀,見過大王、王后,見過貴妃娘娘,見過平王、諸位大人。”公孫筠秀三叩其首,行了大禮。
北澤王打量了她一下,說:“抬起頭來說話。”
“是。”
公孫筠秀依令抬頭,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到了北澤王,發現他比記憶中老態許多。頭髮枯黃稀疏,臉上雖無太多皺紋,可神情疲憊,看上去精力欠奉。不過他早年在征戰四方時曾遭重創,如今身體不濟也不奇怪。
北澤王御座之下,王后與陳貴妃一左一右於下首正襟而坐,一干練一婉約,各俱風華。再來便是六公主和輪椅上的平王,其他臣子則一律分立兩側。
仔細看了看,北澤王才問道:“你曾是六公主遠嫁大邱的陪嫁樂女之一?”
“回大王,奴婢正是當年八名陪嫁樂女之一。”
北澤王點點頭,若有所思。當年三王子幾乎以樂府為家,公主陪嫁的樂女都是他一手挑選的。不用多說,北澤王已經認定公孫筠秀與三王子淵源不淺。
程仕之不由著急,忍不住看了一眼平王。平王倒是沉得住氣,面上全無動靜。
見北澤王遲遲沒有下文,倒是六公主耐不住了,直接對公孫筠秀說道:“父王召你過來,是要問你這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誰。你老老實實交待了,若敢欺瞞君上,只有死路一條,懂嗎?!”
公孫筠秀轉頭看了六公主一眼,立刻額頭觸地,叩首宣誓說:“大王在上,奴婢不敢欺瞞。”
北澤王揉了揉額角,面上疲憊更重了。他問:“那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稍稍停頓了一下,公孫筠秀才略微顫抖著答道:“回大王,是三王子。”
程仕之與左玄成皆是一愣,連一直不露心思的平王也皺起了眉頭。
“你胡說什麼?!”最先跳起來叫囂的是陸驚雷。
他們沒有料到公孫筠秀會如此作答。雖然事先不曾叮囑過她,但程仕之彈劾王令之後,一切都攤上了檯面,她早就沒有撒謊的必要。更何況現在是北澤王親自在問話,欺君罔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筠兒……”
程仕之面色有些發青。這事兒是他起的頭,前面說的話已經是潑出去的水,公孫筠秀作為人證,證詞卻與他南轅北轍,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不等程仕之詢問,跪在一旁的陸驚雷長臂一伸,抓住公孫筠秀的兩隻胳膊,猛力地晃了她兩下,吼道:“你瘋了嗎?是不是有誰威脅你這麼說的?!”
“放肆!聖駕在此,豈容喧譁?”
王后喝斥了陸驚雷的魯莽,殿內侍衛立刻將陸驚雷架開,公孫筠秀跌坐在地,扭過頭不去看他。
“陸夫人,程大人剛才已經將你受王后脅迫,不得不謊稱三王子是孩子父親的事告訴大王了。你不要怕,把事實說出來吧!”左玄成也怕公孫筠秀腦子轉不過彎了,誤了大事,索性直接引導於她。
“那是……奴婢騙了程大人。”瑟縮成一團,公孫筠秀好似寒地裡哆嗦的刺蝟,身上的刺還早已被人拔去,“陸驚雷打傷了程大人,奴婢怕他也會傷害奴婢和孩子,只好謊稱孩子是他的。”
“你——”
陸驚雷簡直氣得說不出話來。公孫筠秀說的這些,他一個字都不信!努力壓抑住怒氣,他開始思索她如此行事的動機。
“大王明察!陸驚雷原是祁山匪寇,奴婢路經祁山是被他劫持,幾經生死才逃出他的魔掌。後來有幸遇上三王子,得他垂憐,生下這個孩子。奴婢自知身心殘敗,不配做孩子的母親,但求大王庇護,讓他認祖歸宗。奴婢願意一死,為他洗去身世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