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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為了討慈郎歡心,應該的。早晚有這麼一天,你又不是不知道。”
跡部媽媽有些猶豫:“可是,親愛的,連小景最喜歡的玫瑰花也要剪成綿羊……萬一,慈郎不喜歡呢?”
跡部爸爸:“……”
跡部沒想那麼多,慈郎不喜歡就全部換掉重種,一切都要從看得見的地方下手。所以他從家裡的裝修下手,全部換成慈郎喜歡的軟軟的,溫和的,可愛的風格,再撤掉所有的禮儀訓練,除了必須的紀律,其他的零零碎碎的規定全部廢除,再軟磨硬泡,一定可以把慈郎接回來的。
可是,他算漏了一條,這時候的他,並不知道慈郎的味覺,已經消失了。
所以,當重灌結束,收到芥川家通知的跡部景吾的感覺,像是被當頭敲了一記悶棒。他知道慈郎對於甜品的熱愛,也知道慈郎對於羊肉的執著,可是這個人,現在居然失去了味覺。連外套都沒穿,跡部立刻趕到了芥川家。卻在芥川家門口遇到了匆匆出門的一家人,接著就得到了另一記悶棒:慈郎偷聽到了家裡對於他失去味覺的談話,偷偷從窗戶綁床單溜走了。
跡部深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心裡想把慈郎綁回來一頓爆揍的衝動,找人,找人,找人最重要。聽不聽話這筆賬,等人找回來再算也不遲。
於是,浩浩蕩蕩的尋人隊伍就這樣上街了。
慈郎手裡抱著那個綿羊,慢吞吞地走到了以前上國中時常來的甜品屋。隔著玻璃可以看到裡面跟當時一模一樣的擺設,就是那個靠窗的桌子,以前自己還常常來這裡逃訓練來著,可每次小景總能帶著樺地找到自己。店的對面就是冰帝的國中部的南門。慈郎抱著綿羊盤腿坐到沙發上,端著蛋糕慢慢地吃著。以前,大家結束訓練就是從這裡回家的,嶽人、亮和自己向左,忍足、長太郎、跡部和樺地向右,日吉那個傢伙會留在學校繼續加練兩個小時……後來,長太郎也跟他們一起走,再後來,小景就常常送自己回家,嶽人總是蹭忍足的零用錢去吃丸子……
跡部很快就找到了慈郎。他看著他在街邊慢吞吞地走,左看看右看看,然後,走到了國中時常來的甜品屋。他看著他點了一份慕斯蛋糕,窩在沙發上慢慢吃著,看著對面的學校側門不知在想些什麼。慈郎吃得很慢,跡部知道,他其實已經嘗不到蛋糕的味道了。吃得很慢,不是在品嚐,而有可能,從今往後,慈郎再也不會吃甜品了。
跡部心裡很難過,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而是一陣一陣的揪心的難過。
他感覺到莫名的心慌。
慈郎不應該這麼沉默。
他應該狼吞虎嚥地吃蛋糕,而且會吃到衣服上。
他應該吃完了很快就會瞌睡,甚至會睡得流口水。
他應該叫很多塊蛋糕擺在桌子上,一塊接著一塊地消滅。
他應該會吃到一半就抬頭看自己一眼,有時會諾諾地叫“小景,你看……”
那才是慈郎。
跡部推門進去,輕輕地單膝跪在慢吞吞吃著蛋糕的慈郎面前。慈郎看到他,笑一笑,仍然安靜地吃著蛋糕。
跡部沒有催促他,只是跪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越吃越慢,看著他眼眶發紅,然後眼淚掉了下來,看著他氣極把蛋糕丟到他的衣服上,看著他握著勺子的手微微發抖,轉過頭去,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跡部伸手握住他的手,擦去他臉上的眼淚和嘴角的蛋糕渣,對於自己衣服上那一大片果醬鮮奶視而不見。他把慈郎的手握在手心,單膝跪在他面前,輕輕摩挲著他的手心手背,低頭親在他的掌心裡。他不知道自己以前為什麼要那麼苛求他,慈郎就是慈郎,不會鋼琴,不懂美術鑑賞,不會華爾茲,不懂葡萄酒,慈郎還是慈郎啊……
慈郎在掉眼淚,卻只是掉眼淚,沒有哭出聲,也沒有表情地盯著對面的校門。他不討厭小景,他只是很生氣,氣得渾身發抖。他忍了那麼久,沒有人可以說,沒有人可以訴苦,總是被逼著學這個學那個,學不好,怎麼都學不好。可是,沒有人跟他說沒關係,慢慢學,學不會也沒關係,一個人也沒有。他其實,除了小景,跟誰都不熟悉。爺爺奶奶常在國外,偶爾回來,跡部爸爸媽媽天天在忙,也是滿世界飛,很少在家。家裡有的只有管家,廚師,營養師,設計師,傭人和各種各樣的教養老師。小景要工作,晚上才能回家,有時回來都要到半夜了。他一個人睡在臥室裡,睜著眼睛等到他回來,聽到他開門換衣服,沐浴,感覺到他睡到身邊。他知道小景累極了才會沒有親親他,可是,他實在是憋得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