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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二年冬,長纓生下皇長子,重七斤,一雙酷似母親的明亮雙眼,一張酷似父親的英挺的臉龐。
英挺倆字兒其實是楊肅自己說的,才出生的奶娃兒一身都是肉,哪裡看得出來什麼英挺不英挺?
但他是皇帝嘛,又是孩子爹,既然這麼說了,那大家附和著也就是了。
皇長子的百日宴上,楊肅下旨立他為太子。
太子也很粘他爹,看見了就伸出肉臂求抱抱。
楊肅一開始也是愛不釋手,後來被凌淵從旁咳嗽提醒得多了,也不能不維持一下“嚴父”的形象。
但他畢竟是在和睦友愛的霍家長大的,沒有任何力量能割斷他的舔犢之情。
長纓坐月子期間,兒子被他關心得很好,穿衣服換尿布什麼的太誇張,也不可能有人敢勞駕他,但夜裡哄睡了兒子再過來陪媳婦兒,這是不難的。
長纓也體諒他,閒著無事給他看看摺子,管管後宮吃穿用度,以及幫他參考參考朝中臣子們的任免,夫妻搭配,以不操勞為前提,簡直不要太和諧。
永和八年春,大公主和皇次子分別出生了。
這一年春闈上也出了個大才子,才子不光是拿得了當年狀元,更以一篇張口即來的《啟元賦》在瓊林宴上博得了滿堂喝彩。
“啟元”是楊肅給通州所建的廟觀書塾以及驛站為一體的建築的題字,這人以此為題自然也有邀寵之嫌,但敵不過他確確實實身負才華。
楊肅要點他入翰林,長纓認為應該再錘鍊錘鍊,於是只讓他去了工部觀政,在耿直的宋逞手下衙門走動。
有人怪長纓婦人之見,也有人說她不擅用人。
楊肅每每氣到黑著臉自朝上下來,長纓卻反過來寬慰他。
永和十二年,在太子的師傅致仕之後,她力排眾議讓這位才子接任給太子講學。
才子在工部建樹不多,不是因為他徒有虛名,而是因為在被宋逞派遣著前往勘察海運河運的這幾年,已然知道了天高地厚,也已懂得如何駕馭一身銳氣與傲氣。
永和十四年,謝蓬率兵出征。
送大軍出城那天夜裡,楊肅一個人在乾清宮坐了半宿。
翌日起床看到長纓在院子裡給三個兒女講“舜象”手足情深的故事。
孩子們走後他情不自禁地把媳婦兒抱住:你早就都知道了?
長纓點頭。
謝蓬請命南下勸降賀怡之時,曾經把父親謝詠請了出山。賀怡對廣淑王那麼忠心的一個人,為何會在一個看上去完全無干的謝詠勸說之下改變主意?
所以人都以為皇帝只需要看重結果就成了,謝蓬自己也這麼想,所以壓根沒有人提及過真相。
但是人們也忽略了,楊肅是一個多麼重情的人,謝蓬於他而言意義非凡,他怎麼會當真只求結果就滿足?
謝蓬去寧壽宮尋太上皇那日,楊肅就傳來了賀怡。
而她,則在問過賀怡之後,去尋霍明翟把當年給廣淑王的孩子留下的足印拿來與宮下留下的傅容足印比對過了。
十幾年了,楊肅從來沒有跟她探討過這件事。可她知道他心裡對謝蓬的感情有多複雜,既想他說出來,可又不想違背了他的意願。
謝蓬就算被相認成了楊肅的親哥哥,也終究是在那種情況下出生的孩子,他自己未必願意公開身世,讓人可以永遠地記住他的母親曾遭欺侮。
所以,謝蓬不說,楊肅不會提。
而楊肅不說,長纓也不會提。
她沒有參與過他與謝蓬的那段少年時光,她給出的所有建議和評價,都不可能會貼近楊肅心意。
所以,還不如讓他心裡保留著這點心事。
永和十九年,大寧已平定海域,四方太平,人口與經濟再次猛增,迎來了真正的盛世。
這年春天,長纓生下皇三子,月子裡她人中忽然長了顆瘡,是夜發熱,兇險到梁鳳拿醫具的手都在發抖。
楊肅在腳榻上守了她兩天兩夜,頭髮白了許多,大公主後來跟三弟說:從來沒見過父皇那樣彷徨脆弱過。
好在有驚無險,長纓緩過來了,並且沒落下任何後患。
大公主後來又跟三弟說:你看就是因為你,害父皇母后吃了多少苦。
病好後,楊肅心疼長纓,不肯讓她操勞國事了,入夏後等太子大婚之後,便留下他監國,帶著她前往承德避暑。
這一去,就是三年。
永和二十六年,楊肅也生了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