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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苗桐心裡警鈴大作,突然很想捂住耳朵或者往外跑,可無論腦子裡多麼紛亂,腿都不能移動分毫,只能靠著床邊坐在地毯上拾頭望著他。
“我身邊有家庭醫生保姆秘書圍著轉,飲食和身體狀況都控制得很好,所以樣子看起來與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可我長期服藥,身體能好到哪裡去呢?我不能保證讓你生出健康的孩子,也不能保證自己能陪你多少年,我只能儘可能地保障你的生活……也許這是你最不想從我這裡得到的,但是財產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 白惜言盯住她被長髮掩蓋的側臉,“聽我的話,做白家老四吧。”
“然後呢? ”苗桐扭過頭,“我可以嫁給別人? ”
“我活著的時候,不可以。”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方呢。”
“不,我很小氣的,不要小看我的自私和佔有慾。”白惜言抬過她的下巴,貼著她的嘴巴喃喃道,“別把我想得太好,原諒我……請你原諒我……”
苗桐嘆氣:“我原諒。”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可以原諒,因為是你。
這件事說開,兩人之間心結也開啟了。冰箱裡有半顆泡菜和現成的米飯,再放
些豆芽酥肉一起炒,滿廚房都是香味。苗桐餓壞了,抱著碗站在他身後小狗一樣地眼巴巴流口水。
又不是什麼好東西,饞成這個樣子的確讓白惜言覺得好笑:“你是非洲難民營來的嗎? ”
其實苗桐努力吃飯的樣子是他最喜歡的,她做什麼事情都很認真,一板一眼的看起來不太聰明,卻總能做得十分優秀。唯獨在吃穿上是真的笨透了,衣服只求乾淨合身,吃飯也是一口貓食,不知道怎麼才能養胖。
白惜言很少去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幸福這回事,這世上有很多人沒有辦法去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就像他放棄了畫筆,那是他的幸福,而眼前的這個抱著一碗泡菜炒飯吃得香甜的人,也是他的幸福。
“我的吃相很難看嗎? ”
白惜言搖頭否定,戲謔道:“哪是難看,簡直秀色可餐。”
飯吃了一半,白惜言的手機響起來,是元元的號碼,剛接通就聽見她豪邁的哭聲。苗桐坐在旁邊都聽見了,心裡一緊,下意識地去看時間,已經近晚上十點了。 大城市魚龍混雜,有些地方的治安真的好不到哪裡去,她一顆心幾乎提到嗓子眼上。
還是白惜言鎮定地安撫她:“別哭,發生什麼事了? ”
“舅舅,你馬上來康樂醫院,馬上過來,帶著錢! ”
聽見醫院這樣的字眼,大約是誰受傷了,聽元元哭得挺有力氣的架勢,多半不是她出事。白惜言穩下心神叮囑她:“好,你等著別亂跑,我二十分鐘到。”掛電話之前,元元又補充一句:“苗桐在嗎?讓她也過來! ”
白惜言去車庫取車,苗桐給他拿外套,二人急匆匆地趕到醫院,進了急診室的走廊就看見元元縮在休息椅上一動不動,白色的蕾絲上衣上氤氳著大團的血花。
雖然知道受傷的不是自家外甥女,可是看見她這個樣子還是有點觸目驚心的感覺,白惜言表面上鎮運,緊繃的聲音還是洩露了他的緊張:“元元? ! ”
元元拾起一張哭得亂七八糟的小花臉,委屈地撲上來:“舅舅,他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 ”
“誰受傷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元元朝他身後望了一眼,苗桐抱著外套正盯著急診室緊閉的門,一時有些心虛,聲音小得不能再小:“是洛雨……”
苗桐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洛雨?洛雨怎麼了?你怎麼認識洛雨? ”
一連串的發問和苗桐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幾乎讓元元喘不過氣,生平第一次有了壓迫感,緊緊揪著舅舅的袖子,囁嚅了半天,突然回過神似的指著對面休息椅上埋頭一動不動的男人,尖銳地大叫:“是他!我都說了是騙他的,可他還是拿酒瓶子砸洛雨的頭!你這個殺人犯!你該去坐牢!”
男人惶惶然地抬起頭,一張斯文的老實巴交的臉,眼圈通紅:“元元,對不起,我昏了頭了……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弄成這樣……”他還沒說完就捂著臉抽泣起來。
元元聲色俱厲,完全是被憤怒氣紅了眼,咬牙切齒地喊:“是我昏了頭才對!你個噁心的老男人,我以前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才看不清你這麼醜陋的面貌! ”
護士聽見吵鬧聲從護士站跑過來說明醫院裡不準大聲喧譁。“好了元元,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要先確定他是否脫離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