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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地看錶——如果沒意外的話,苗桐應該在去上海的路上了。以前他希望苗桐走,可是她走了,他卻並不安心,沉重地嘆了口氣。
白惜言突然開口了: “你嘆什麼氣?婚前綜合徵? ”
劉錦之知道他在說被催婚的事,笑著搖搖頭:“我今年都三十三了,也該成家了,就算不給老兩口一個交代,也該給小賢一個名分了,她都跟了我六年了。”這話說出來倒像在說服自己似的,帶著股子無奈妥協的意味。
“那你能忘了麗敏? ”
麗敏是劉錦之曾經的女朋友,白惜言幾乎是見證了他們愛情的全部過程,說起來跟演電影似的,兩人如膠似漆已經談婚論嫁,於麗敏卻出了事故。有天深夜回家被歹徒搶劫割喉,死得很突然。記得當時他陪著劉錦之去認屍,看見那白被單下死氣沉沉的臉,他幾乎都要瘋了,差點緩不過來。可殉情什麼的,大多都是武俠小說裡的事,有幾個男人能放棄要贍養的父母高堂一身輕鬆地陪愛人去死?
“忘不了……”劉錦之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不過忘不了又怎樣?我還是要生活下去,難道真能為了她不結婚生子嗎? ”
白惜言嘆口氣:“要是我的話,我可以的。”
劉錦之苦笑:“可惜我不是你。”
這件事對白惜言的啟發很大,尤其是他生命垂危時,決定這生不再與人相愛。
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不再有悲喜,也不再有任何的感覺。
最痛苦的卻是被留在這世上的記性太好的人。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白惜言突然說:“你覺得我對吳小芳怎麼樣? ”
“……不怎麼樣。”
“是嗎?你都看出來不怎麼樣,可苗桐卻說我在分糖果。”白惜言搓搓眉骨,“這個小氣的女孩兒。”
劉錦之皺眉:“她怪你? ”
“那倒沒有,她永遠都不會怪我。”她只會疏遠我。
“你很喜歡她啊。”
“是啊。”白惜言提起她就笑了,的確是很喜歡她。
劉錦之握緊手中的公文包:“有多喜歡? ”
“……錦之,你這咄咄逼人的樣兒,真像吃醋的小情兒啊。”
劉錦之握住他的手臂,神色激動:“有沒有喜歡到離不開的地步? ”這時白惜言終於發現他不是開玩笑了,笑容僵在唇邊,怔怔地看著他。“要是她走了?離開您了呢? ”
“要是她把您給她買的房子賣掉,再也不回來了呢? ”
……
白惜言不知道他發什麼瘋,簡直有點氣急敗壞:“你胡說什麼? ! ”
劉錦之往後一倒,脫了力。
實際上這兩天他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告訴白惜言。雖然他是為了自己的兄弟好, 可畢竟他不是白惜言,不能代替他做決定。而且作為秘書,發生了什麼事都是第一時間要報告老闆才對,否則就是失職。
“實話跟您說了吧,上週苗桐打電話叫我幫她賣房子,連工作也辭了,今天下午的火車去上海,就瞞著您一個。”劉錦之說,“現在去車站把她攔下還來得及。”白借言呆呆的:“她走了? ”
“走了! ”斬釘截鐵。
……
小莫從後視鏡裡看見老闆回不過神來似的,忍不住插嘴:“白先生,要去火車站嗎?
他目色呆滯:“去火車站幹什麼? ”
小莫一拍大腿,著急:“不把小苗追回來了?還不都是因為您老把那聒噪的吳 小芳往家裡帶?你是沒看見吳小芳揹著您罵小苗什麼呢!不愧是學法律的,嘴那個利,說她……呸,話太難聽了,我反正說不出來!小苗的心真的挺寬的,沒見她動過什麼氣,可誰能沒個脾氣,這不就是氣走了?”
不是因為他把吳小芳招回家,也不是因為生氣走的,至於為什麼,他想起來了。
這世上能把苗桐逼走的人也只有一個人而已。
半晌,他閉上眼:“回家。”
“什麼? ”
“……走了乾淨。”
小莫差點把車開到山下去,那個吳小芳給白先生吃了什麼迷魂藥了? !
其實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終於又恢復從前的樣子了,一個人。養生健身。伺候花草。看新聞看報。晚上睡覺前喝一杯牛奶。他一個人。
其實他覺得這樣很好,其實那孩子的眼神他早就應該看得懂了,不是一個孩子看著個敬愛的長輩的眼睛,纏綿的柔軟的痴戀的一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