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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行了半刻鐘,容澗茫然地四顧一番,忽然發現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他好像迷路了。
這裡已經遠離人群,四下都黑洞洞的,只有壞掉的路燈,一下一下閃爍慘白的光線。
“嘿,小哥。”
就在容澗不知該往哪裡邁步的時候,背後突然地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夾雜一聲輕笑。
他一回頭,樹影處出走一個穿著皮外套的中年男人,長得頗為高大,頭頂光溜溜的。
光頭男直勾勾地盯著容澗上下打量,從褲兜裡掏出一個打火機,啪得按了一下,衝他笑著壓低聲音:“小哥,你看起來挺眼生的嘛,頭一天來?什麼價碼?”
容澗並不清楚,這裡正好是一處gay的野外聚集地,只按打火機不點菸就是零號找一號,拿著煙不點燃就是相反。
他冷淡地望著眼前的陌生男人,頷首道:“是第一次來。”
來這裡的gay大多是光頭男這樣的中年大叔,賣相不怎樣,就是圖個玩玩,像容澗這樣相貌英俊身材又好的,實在太稀罕。
“哈哈,”光頭男越看越是心癢癢,心想今天真是撿便宜,讓他遇到個這麼清純的,當下也不廢話,開門見山說,“去賓館吧,價碼任你開,怎麼樣?”
容澗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毛,抬手一推眼鏡,竟點頭道:“好,我正好要去。”
光頭男見他如此上道,頓時樂開了花,趕緊引他往外走,熟門熟路地攔下一輛計程車。
容澗大喇喇地坐進去,掏出沈秦給的名片看了看,說:“紐藍酒店。”
牛郎酒店?
光頭男一時沒留神聽岔了,暗自想著他在這兒住了這麼多年,竟然沒聽過還有這間,今晚可要好好大開眼界。
計程車在寧靜的道路上呼嘯而過。
容澗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襯衫,領口敞開沒有扣上紐扣,銀邊眼鏡之下眼神淡漠,薄唇微抿沉默無話,稜角分明的側臉輪廓一半隱藏在陰影中,他目光凝望著車窗外飛掠的街景,渾身上下無處不透著一股禁慾的氣息。
光頭男從後照鏡裡色迷迷地看著他,想象著不久後,脫光了的他,將襯衣下面那健碩體魄完全展露在自己面前,差點沒流出口水,稍微意淫一番,下面都要硬了。
“極品啊極品啊,嘖嘖竟然讓小爺我碰上了”
就在他沉浸在美好的黃色幻想中,司機吆喝了句:“到了,就這裡。”
光頭男頓時精神一振,抬頭往外一瞅,那一臉猥瑣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哇——靠!
一棟氣派輝煌的建築物聳立在綠樹環繞的山腳下,燈火通明大廳富麗堂皇至極。
此處的車流已經極少了,偶爾進出的轎車統統是高檔貨,這輛小小的計程車簡直是奇葩,在高聳大酒店的俯視下,渺小得令人心驚膽戰。
光頭男眼神呆滯地看了會兒,直到司機不耐煩地連聲催促,還猛地回過神,憤怒地轉頭衝容澗喊:“喂!你有沒有搞錯地方啊?怎麼來了五星級酒店?!當爺是瞎的嗎?!”
容澗莫名其妙:“不是你自己說送我來酒店的?”
說著,他也懶得再理對方,從皮夾裡掏出二十塊——總共是路費的一半,不管任何時候,小氣巴拉的容大爺,也是決計不肯吃虧的。
“喂!你——你等等!”光頭男眼看他下車邁開腿就走,連忙扔下錢追上去,伸手就要去扯對方的胳膊。
容澗腳步一頓,敏捷地側身閃開,瞬間出手捏著光頭男軟趴趴的手腕,順勢往前一推一送。
“嗷!”男人失了平衡,立馬五體投地式摔在地上,疼得直叫喚,“你這傢伙有毛病啊?你難道不是同性戀?”
“抱歉,我討厭別人碰著我,而且我也不是同性戀。”容澗皺眉冷冷地撂下一句,也不再管他,徑自往酒店大門走去。
被扔在路邊的光頭不住地叫罵,滿嘴口臭不堪入耳。
這樣就是同性戀嗎?
這個詞在容澗心裡泛起一陣輕微的刺痛,他眉頭緊擰著,有點反胃。
他又想起林焰修。
乾淨的、修長的身軀,彆扭又驕傲的個性,默默的關心和體貼
完全無法將他和這個詞等同起來。
容澗也不明白為何突然對這個身份如此反感,自己對林焰修既依戀又抗拒的矛盾感覺,在他大腦裡亂哄哄地吵成一團。
——真他媽的!
容澗在心裡爽快地爆了句口粗。
“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