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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日,你會把我當我。
曾幾何時,早已忘卻了前塵。
糾錯愛恨,繁華一夢,今宵酒醒。那雙俊朗如斯的眼眸卻也從此印在了心中,刻上了今生。
她不想亦不能拒絕這杯酒,靜垂的鸞紅廣袖微動,便要接過來。
突然身邊伸來一隻手在她之前將酒杯接下:“多謝七弟,卿塵不善飲酒,這杯不妨由我代她。”夜天凌淡淡說著,將那酒抬頭飲盡,照杯一亮。
夜天湛深深望來,笑容下複雜、隱忍、不甘、痛楚種種神情合成杯中苦酒,揚頭時寬袖遮下,盡數隨這辛辣烈酒嗆喉入腹抑回了心底。
酒入愁腸,深底裡燒心的痛。
親貴之中,夜天溟饒有興趣的看著幾人,臉上突然逸出抹妖魅冷笑,細眸輕嬈上挑,也端杯道:“大喜的日子,不如我們也敬四嫂一杯?”兄弟鬧喜堂,這在行禮之時並不稀罕,便是皇家規矩森嚴也難免。年輕的皇族子弟便有人跟著起鬨鬧酒,紛紛自案前舉杯而起。
夜天凌眸底深沉,掠過絲冷然神情,十一早覺氣氛微妙,方要設法阻擋。卻見夜天湛劍眉一挑,回身一笑,抬手攬住夜天溟,擋下面前眾人,俊朗笑容中帶著幾分薄醉:“還是咱們兄弟先飲幾杯的好,莫要誤了新人吉時,稍後再敬四哥不晚!九弟,你說可是?”
俊眸望去隱著絲微銳,靜冷中和夜天溟無聲對視,仍是那翩翩儒雅,玉樹臨風的湛王。卿塵靜靜望著夜天湛,看著他一如既往地袒護,心海波瀾頓起。
夜天溟眼中魅光一動,意味深長的笑道:“七哥說的也有理。”回身對卿塵端了端杯,倒也沒再糾纏下去。
主婚儀官正怕這些皇子們鬧起喜堂來不好收拾,見機忙再高喝:“入洞房!”
珠簾輕落,再度遮擋了卿塵的秀顏,夜天凌卻將紅綾微收,握住她的手往新房走去。卿塵知道他是怕自己不悅,絲絲柔情悄然盈繞,暖入了心底。
龍鳳花燭高照,一室流光溢彩。
入了內殿,幾個侍女託著金盤上前,伴著吉利話將五色花果撒入鳳帳鸞榻,紅棗、栗子、桂圓、蓮子、花生,圓圓的滾動著喜氣,藏入了各個角落。
待到安床過後,執事女官便請王爺王妃並坐玉案之前,將倆人衣角牢牢打了個結。紫玉盤捧上如意秤,夜天凌伸手接過,輕輕將那道珠簾挑開,再放回盤中。
白夫人看著新王妃輕讚了聲,紅妝粉黛,只周身那潛定的書卷氣,淡然而幽靜,清雋而高潔,便叫人形容不出她的美。再看自家王爺,朗目含星,一身叫人仰視的俊冷瀟灑,在這紅燭下更添了幾分難得一見的柔情,這才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
縱已看過千回萬回,夜天凌仍醉在那一瞬的抬眸中。
紅燭微動,似是帶出了流光四射的美,遠遠如舊夢前塵浮光若影,化做一縷幽香覆上他的心頭。
金釵鳳冠的華豔都不及那雙眼睛,如秋水,如淡波,如清月,波光粼粼裡帶著點點溫柔和羞澀,自細羽般的長睫下看向他。極靜的,極輕的,似是一觸便濛濛漾了開去,然那微藏在水色清光後的靈黠便這麼一帶,偏偏勾起心中深深漣漪,漾的人心口震盪。
執事女官手託金盤將合巹酒跪送到身旁,夜天凌含笑取過那成雙的鏤雕青玉盞。
溼溼楚璞,既雕既琢。玉液瓊漿,鈞其廣樂。
冰紋玉盞鴛鴦絲,柔柔綰做同心結,纖細如縷,卻牢牢牽扯絲絲柔韌,跨過這萬世千生山高水長,在大紅的幔帳前生出枝葉纏綿的連理。
卿塵靜靜望向夜天凌,一抹燦亮炫目的笑在他的凝注下漾起,倒映在輕紅如醇的美酒中。朱唇微抿,瓊漿入口,是你中有我的盟誓,是同甘共苦的約定,似苦而甜,縷縷纏綿。
酒未沾唇已微醺,夜天凌只覺一道清涼甘冽帶著胭脂的幽香直潤肺腑,千迴百轉心神俱醉,忍不住輕輕抬手將卿塵落在鬢角的一縷青絲挽起。
女官上前跪請了兩道髮絲,以五彩帛絲系成如意同心,笑道:“恭賀凌王爺、王妃,喜結連理,百年好合!”
白夫人帶著幾個侍女並碧瑤等亦賀道:“恭喜王爺、王妃!”說話間見晏奚在影壁外探頭探腦的,笑說:“哎呀,這就等不及來請了!”
夜天凌微一嘆氣,站起來,眼光卻始終沒離開卿塵,只覺她是如此牽繞心神,低頭柔聲道:“我去去就來。”
卿塵知道外面華宴張設,多少人等著他,輕柔一笑,亦殷殷叮囑:“別讓他們灌酒。”
短短數字,激起萬丈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