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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衣惶惶然地撲過去抱住他,臉頰貼在他冰冷的臉頰上,悲傷道:“我也不知道……可是我還是喜歡你啊……”
他的手指如羽,輕輕拂過她的脊背,在腰後氣海、命門等處穴位輕輕旋按下去。深衣只覺得細細的刺疼,周身的停滯的內力驟然間如三九冰開,湯湯水流奔騰千里。
他給了她自由了。
他把她禁錮在自己身邊三四個月,終於還了她自由身。
可這時深衣竟沒有原本想象中的狂喜,反而是排山倒海傾瀉而來的恐懼。
她忽而覺得那三根金針是一個契約,一個她與他相守的契約。
可現在沒有了。
他放開她了。
從心底瀰漫而上的失落感覺浪潮一般洶湧激盪著,而她聽見他在耳邊用微弱的聲氣說道:
“從此這世間,再也沒有莫陌這個人了。這個婚約……真的不作數……”
“深衣,去找你四哥。……讓皇上派人……送你出海……”
塵歸塵,土歸土。
深衣恍然大悟。
從今日起,靖國府的大少爺莫陌永遠地死了。
曾經做過鳳還樓的殺手的他,也永遠地死了。
那一句“婚約不作數”,他說了三遍。
他原本,就是想這樣徹底地消失在世間,遠離廟堂之高、作別江湖之遠的罷?
自己若是不介意,他就會如約陪著她。
可是方才,自己介意了,他分明是打算杳然退身,做那天地間的一隻渺渺沙鷗,千山暮雪獨行去。
“我不要這樣!”
深衣猛地大吼起來。他一開始就說,他配不上她,原來早就預料到她受不了他殺手這個身份。
是她給了他希望,可是現在又無情地掐滅了他的希望。
深衣忽然很痛恨自己。
滿懷的傷心憤怒找不到傾瀉的出口,深衣倏然張嘴,照著他那張薄薄的唇狠狠地咬了下去。
不知是對他方才那些話的懲戒,還是自己內心鬱憤的發洩。深衣睜著眼,看見他也被疼得睜了眼,滿眸的痛楚之色。
陌少嘴裡滿是血腥,可又如何敵得過深衣心中的苦。
她快快活活地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這般矛盾痛苦過。
她只覺得心中一片漆黑,像夜航之船,看不到星月和燈塔火光。她只能迷惘地銜住陌少的唇,好像這碰觸能夠給她方向似的。
她本能地伸出舌去舔舐他唇上被她咬出來的血,卻在他緊咬的牙關處受到了阻礙。
陌少重傷在身,哪裡有力氣阻攔她?他甚至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唯獨能咬了牙,不令她胡來。
深衣身上卻有與生俱來的野性,右手探上來狠一捏他的腮角,迫得他張開了嘴。
舌尖進去絞住了他的舌,蠻力地吮過了,又發橫一咬,見他眉頭陡然蹙起,漆黑眼眸中泛起一層潮溼霧氣,方鬆了口。
“叫你再說這種混賬話!”
“叫你再趕我走!”
深衣抱著他的身軀,渾然忘了方才是她躊躇不已才令他灰了心意。
總之她是不會錯的。
而陌少又怎麼會覺得她錯呢?不過是抿了唇,放鬆了身體任她抱著,沉沉地又昏迷了過去。
陌少既說了他不會死,深衣便信了。摸他脈象,雖然細弱,卻仍然穩定。深衣稍稍放了些心,放下他去那個更大的密室中去尋找藥棉之物。
是一個甚空闊的地洞,中間幾根柱石支撐,倒有湖心苑的三分之一大。牆壁和土柱都很粗糙,鏟子的印記十分清晰。深衣想這應該就是陌少自己挖出來的。想著他初初被囚禁於此處,無處可逃轉而學老鼠打洞,深衣竟覺得他十分可愛。
洞中亦是遍佈繩索,地上土印處處,倒像是……他從繩子上掉下來的痕跡。
他應該是常在其中練功罷……
深衣心中酸楚,不再去看,擎了燈又去洞壁邊上的幾個大箱子裡面翻找。
箱子中大多是書,無非醫藥、數術、天文地理、兵器艦船製造等各類典籍。翻到最後一個箱子,才全是各類外傷藥物,還有一大包似是乾草之類的東西。深衣無暇細看,拿了藥去給陌少處理傷口。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又週一了……老老實實去上班……意味著……只能隔日更……
☆、你是他命中的劫難
深衣小心翼翼地為陌少裹了腿傷和手上的傷,看著他唯一完好的左手上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