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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池大娘的訴訟申請提交法律援助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後續的跟進工作她沒做好,心裡實在覺得有愧。不為別的,只愧於信任。
“我們的工作人員已經去調查過了,”法律援助中心的工作人員拿出一份檔案,一張列印的a4紙是案件進度表,除了表格上的常規專案之外寫著這樣一句備註:‘人證、物證缺失,待下一步跟進。’
“我們已經盡力了,有訊息我們會通知你的。”工作人員最後這樣說。
鍾蕾深深呼了一口氣,“謝謝。你們把這案子銷了吧,我自己來。”
第80章 書上有簽名
再一次,鍾蕾又回到了那個小縣城。
池建國當初受僱的包工頭只負責那個住宅專案的承包方分包出去的土木工程專案之一,一無資質二無營業地址,只是臨時負責某階段工程的小施工隊,僱傭的工友多數也是哪裡有活哪裡乾的散工。
多方打聽之下,終於查詢到那個包工頭的電話號碼,結果卻是“您拔打的電話是空號”。
專案承包方將工程外包給這樣沒有資質的施工隊已經是違規,最要命的是他們連包工頭的身份資訊也沒有存檔。
鍾蕾向事務所請了假,在縣城裡住了下來。
挨個施工工地找,帶著池建國的照片,逢人便問。整整兩個禮拜,她乾的就這麼一件事。
到了第十五天的頭上,事情終於有了轉機。在一個住宅小區裡,確切地說是在一個已經落成的住宅小區里正進行室內裝修的一戶人家,一個油漆工指著池建國的照片說認識他。
“在一起幹過活,樓還沒封頂,從五樓掉下來了。當場就死了。”
鍾蕾急急問:“僱傭你們的那個包工頭呢?”
怎料那個子不高、精瘦的男人比她還要急,咬牙切齒,“趙富貴?我還找他呢!欠我六百多塊錢跑了!這孫子!”
鍾蕾在得到這人同意作證的應允之後,拖著疲血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旅館。雖然這段路還遠得很,但總算是看到一絲光明。
只是腳上疼得厲害。知道進施工現場路不好走,一早便準備了厚底的運動鞋,可還是在一個工地上被亂擺的鋼筋砸了腳。
一瘸一拐地,又走了十天。
終於找到與池建國同期的工友三個。最令人歡欣雀躍的,她從一個工友那裡得知了趙富貴當初在縣城租住的房子的地址。
現在早已人去樓空,這一點毫無懸念,可是房東大娘留著當初那租戶的身份證影印件。
當鍾蕾握著那張寫清楚趙富貴戶籍所在地村子的紙片時,眼眶都溼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這許久以來第一次覺得能暢快撥出一口氣。因為每天馬不停蹄地用腳丈量各種施工工地,無邊無際的尋人工作之餘哪裡還存得下時間與體力收拾自己的精緻?每天回到旅館別說洗澡,就是洗臉都懶得動。恨不得一下撲倒在床上睡個昏天黑地。
在這種狀況下鐘律師哪裡還是鐘律師?直接擼擼袖子就能下工地抬水泥了。
真捱不下去了!鍾蕾想,就算明知道現在、馬上就應該衝向趙寶貴的老家把他找出來,可真捱不下去了。她必須回柏塘一趟,休息一下,一天也好、或者兩天,讓她喘口氣,才能活得下去。
再沒有哪一覺能比在回程的長途大巴車上睡得更香甜。
沒有池大娘、沒有趙富貴、沒有五樓鋼筋、這一切都沒有,甚至也沒有齊家琛。似乎是一仰到座位上她就睡著了,剛一合上眼的工夫,柏塘已經到了。
鍾蕾意猶未盡,有些不情願地走出長途汽車站,剛想招一輛計程車回宿舍,她發現自己的包拉鍊是開著口的。
這一眼只讓心也轟得一下淌了血。
錢包不見了、手機不見了。
她急急翻著,終於翻到一疊檔案;那上面記載著那幾位工友的聯絡方式以及口述記錄,這才抹下一把汗水。
從長途汽車站的派出所裡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鍾蕾的眼睛也再不明亮,昏昏暗暗的,就像這夜色一樣,看眼前的一切都是灰濛濛的模糊樣子。
拖著行李箱的手也是乏力,於是箱子很抗議——輪子在地上吱啦啦地響,到了上下臺階的時候,也是叮叮噹噹就這樣滾上滾下,毫無憐惜。箱子滿腹委屈,心道我明明系出名門、價格不菲、材貌俱佳,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待遇?這一腔委屈尚未撫平,卻又經受到了更嚴酷的虐待。
在小區大門口的臺階上面,剛被拽到半截高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