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團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鍾蕾心下黯然,原本因著失戀的那一份慼慼倒全不見了蹤影,在目睹了別人這樣的災難之後,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坷呢?
第二天一早她就告別了兩位老人。原定的攀爬計劃全部取消。臨走的時候池大娘送出她很遠。
“這寒冬臘月的,村裡到鎮上的山路太僻靜,你一個姑娘家不安全。”池大娘這麼說。
天地間都是冷,滿目蕭瑟,鍾蕾心下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苦攔著池大娘自己走下山。半路一回頭,那一抹佝僂的身影竟還在山坡上目送她要走出山路。鍾蕾心下一酸,不知怎麼眼淚就淌了出來。
她從小媽媽去世得早,自從十歲之後就沒享受過這種來自於長輩女性的、溫柔而細心的關懷。這位池大娘不是她媽媽,甚至與她那個獨立理性的媽媽沒有一絲相似之處,可是這一瞬間,當鍾蕾回過頭來看到山坡上那個略顯疲憊、自己都在承受著巨大痛苦的老婦人,卻因為擔心她這個萍水相逢的客人而固執得非要看著她走出山路的孤單身形,她不知怎麼就想起了自己曾經久違了的那一份母愛。
如果她媽媽還在,也會在她晚歸的夜裡站在門口期盼吧?如果她媽媽還在,也會在送她遠行的路上凝望著不肯回家吧?
鍾蕾從包裡摸出錢夾,數了數身上帶的現金,留下路費拿出五百塊,快步又跑回了坡上,向池大娘跑去。
“你們年輕人掙點錢多不容易,我不要,快收起來。”憨厚的老太太見到鍾蕾手裡的錢竟如臨大敵、無比鄭重地推著不肯收。
鍾蕾真想說‘我一個月能掙好多個五百呢’,可池大娘硬是使了勁推回來,兩個人來來往往角鬥力氣一般。鍾蕾見這錢實在送不出去,略一沉吟:“大娘,冒昧問一句,事故賠償金拿到了麼?”
“拿了。他們施工隊的工友給帶過來兩萬塊錢。”
鍾蕾震驚了。一條鮮活的生命,一個轟然坍塌的家庭,兩萬塊?
“他們說我兒子出事那天是替別人上的班,不合規矩不能算正式的。這兩萬塊還是領導破格給發的。”
“大娘,去法院起訴吧。”
“啊?”池大娘聞言一臉惶然,跟著不自覺就退後了半步,話都說得有點不大利索,“我……我們哪會打官司……我也不會寫字,你看我們家老頭子還病在床上這個樣兒……我……”
“大娘,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幫你們打這個官司!”
池大娘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提議太突兀,對於她來說,甚至不敢接受。
“如果拿不到錢,我一分錢律師費也不要您的。如果案子打贏了我會從賠償金裡按比例提律師費。這樣,行不行?”
鍾蕾沒有直接回柏塘,她懷揣著一張按了池家二老手印的授權委託書徑直來到了池建國工作的縣城。憑著池大娘提供的一張地址資訊,找到了那個出事故的建築工地。
可是當初僱傭池建國的包工頭早已找不到人,而現在的施工方根本不清楚狀況,甚至連這件事好像都不曾發生過一樣。鍾蕾心下暗怒,不相信在今時今日竟然還能出現這樣毫無法律與道德底線的事情。
然而施工現場、監管部門、開發商,所有相關單位跑了一圈,在縣城停留了兩天尋找人證卻都毫無線索,鍾蕾這才發現事情並不簡單。最後查詢到專案投資方資訊,當看到那投資方名稱一欄填的竟是佳匯地產的時候,她的頭嗡得一下子大了。
佳匯,正是齊氏下屬房地產公司。她怎麼又跟齊盛堯碰上了?!
那個神一樣的終極boss,她不是沒吃過他的虧。生平第一次吃牢飯,就是拜這位成功人士所賜。按理說越是生存在社會較高階層的人,越應該有一個寬廣的胸懷,可是這位鼎鼎大名的齊董事長最擅長的卻是把自己的過錯放在別人身上買單。最重要他還不光明正大地跟你算賬,專門挑陰險毒辣的來。這種人你惹了他一次再去招惹他的後果會是什麼?腳趾頭都懶得回答你。
鍾蕾不禁審視,自己這次可能真是衝動了。
因為看著那窮山僻壤裡,估計一輩子也沒去過縣城幾次的窮苦老人遭遇到這樣的不公平,所以心裡過意不去,於是自告奮勇覺得能為他們申張正義。先不說自己跟他們實際上根本沒什麼親戚瓜葛,就算是單純地從案件上來講,讓你去搜集一個既無用工合同的物證、又難找到同期工友和工頭這樣的人證,這種案子哪有那麼容易?
更何況,就算案子贏了,等開庭那一天齊盛堯一看‘啊,又是你啊’!
她真的不想下半輩子還跟盛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