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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卿具體是什麼法子?”停了好長一陣子,殿中的沉寂方才由少年天子用略帶期待的語氣給打破。
畢竟,雙方坦誠至於斯,就不必再繞圈子了。
“躲過韓司州其實很簡單。”京澤也回過神來,倒是依舊平靜以對。“臣為陛下在三江口拖延一點時間,陛下不用管太多,直接帶著一些要害人物與臣的一封書信,往大江下游找廬江太守韓銳便是……”
天子微微一怔,儼然是對這個名字有些措手不及。
而京澤儼然早有考慮,卻是順勢釋了幾句:“韓府君是燕公同窗故人,自長安令至武都太守,再到去年初遷為廬江太守,本意就是因為廬江位置特殊,正好卡在江夏、丹陽、吳郡之間,需要用個燕公放心的人。而且他非但是廬江太守,還領了橫江將軍,監管大江下游水師。換言之,此人身份,足可自作主張,即刻護送陛下北上。”
“朕知道這些……”天子微微嘆氣,明顯稍有猶豫。“可韓銳其人,素來對朕頗有耿介,對漢室也殊無敬意。”
“陛下,”京澤正色言道。“敬不敬其實無所謂,現在我們要防備的只是上游韓司州自作主張、妄學吳漢,與其他無關。而如今江夏被三面夾住,北面安陸的徐公明、臧宣高距離韓司州太近,名義上又有統屬關係,所以往安陸降服怕是一樣躲不開韓將軍,只有下游能避開!”
劉協微微搖頭,復又頷首……很顯然,他還是對韓銳有所憂慮,但眼下似乎也別無他路,所以才會如此。
“陛下放心!”京澤見狀不由苦笑。“當日咱們出逃長安之時,彼時還是長安令的韓府君便對臣的身份有所疑了,不然也不會獨獨射臣一箭。故只要臣手書一封,自陳間諜,盡言燕公急需陛下往洛陽行禪讓事,又說燕公有心要韓司州清理江夏,要陛下單獨早行,其人必然不會生疑,也不會為難於陛下的……”
劉協聽到這裡,依舊猶豫搖頭:“此策不妥,多此一舉固然可保韓銳速速送朕北走,讓朕無憂,卻讓京卿將來難辦……可卿自己跳出來,豈不是明擺著告訴那韓當與燕公,是卿今日疑他們,或者乾脆壞他們好事嗎?”
“無妨。”京澤也搖頭相對。“臣本義並不信燕公欲圖陛下,便是真有此事,臣也無懼,因為臣當日來做間時,除了燕公之外,還直接受賈相命令,而賈相在銅雀臺上曾光明正大要燕公保漢室傳承,還漢室恩德。有他遮蔽,莫說韓義公,便是燕公也最多對臣不滿,卻不至於為此事追究臣的……大不了回去後做個閒人便是。”
聽到這裡,天子再度認真思索了一番,到底是重重頷首,因為也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了——這是躲開韓當的唯一可行路線,而在呂範南下荊南去迎接士燮以後,韓當才是周邊諸多燕軍將領中唯一有資格仿效吳漢的人。
所以,也只要躲開他就行了。至於……
“至於皇長子嘛。”
就在這時,京澤低頭停頓了一下,便繼續從容言道。“其實也簡單……皇子年幼,尚在襁褓,幾乎無法辨識……何妨用趙氏孤兒的舊策,讓其以京氏義子之名養在臣的名下,自然可以不用憂慮一些無端之事。”
天子再度怔住:“此何意也?卿在江夏何時有的子嗣?”
“江夏這邊臣並無親生子嗣。”京有喜一聲嘆氣。“但這些年沿途奔波,一路上所見失怙失恃的嬰兒卻不少,前幾日不還有沙羨之亂嗎?三江口那裡臣至少養了得有十七八個,大的小的都有……不如讓皇后挑一個,假做是太子,隨陛下一起北上洛陽,然後儘量養一養便是,養成養不成也都能不負心……而皇子便大膽留在臣這裡,只陛下夫婦與臣夫婦知曉,而因為是義子的緣故,連姓氏都不用改,就怕陛下不捨得而已!”
天子思索片刻,也是一聲嘆氣:“這確實是個法子,比躲避韓義公之策還來得可靠……至於捨得不捨得,這不是朕心中有憂慮,才主動相求的嗎?只要皇后不鬧,朕便無話可說。不過,京卿既出此言,想來皇后那邊已經應許了吧?”
京澤緩緩點頭:“皇后早已應下。”
君臣二人登時無話,隔了片刻,便在殿中相辭,各自回去準備了。
且不提小天子如何,京澤回到自己在西陵城的府邸中稍作梳洗,便準備早早休憩,明日便返回三江口以作了斷。然而,誰都知道江夏命運如今掌握在這位車騎將軍手中,故從傍晚時分,約莫著其人面聖回來梳洗妥當,上門的訪客便開始絡繹不絕,其中不乏有一些在此地數年有所交往之人,其人無奈,只能強打精神稍作招待,然後好言安慰,暗示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