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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也確實沒有到聯絡山賊這種地步。
“算了,走吧!”公孫珣思索片刻,便從車上抓起自己那本一直帶著的《『毛』詩》,昂然往縣寺中而去了。
眾人不敢怠慢,立即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他往裡而走。
縣寺大堂上,只有區區五六人而已,稍顯矮胖的董昭高坐首位,一名高瘦布衣道人直身立在堂下,俱是面無表情。倒是另一名比董縣長還要矮還要胖的年老之人,身穿綢緞宛如一個土財主,此時跪在堂前,不停的左顧右盼,一刻不得安分……除此之外,便只是兩個縣卒而已。
當然,當公孫珣領著一眾人昂然邁入此處之後,矮胖的董公仁便如同見了鬼一般惶急站起身來。
“見……”
“聽說董縣長抓了兩個太平道的人。”公孫珣負著手,直接打斷了對方的問候。“鄙人實在好奇這二人所犯罪責,便冒昧隨婁督郵的車架來此一觀,還望董縣長不要見外,依舊秉公處置!”
董昭僵立半響,也只能下令讓縣卒給公孫珣、婁圭二人看座,而掛著邯鄲縣尉名號的韓當與在任襄國縣尉的褚燕則只好各自立在門前了。
“恕鄙人冒昧啊,”就在公孫珣剛剛落座以後,那名矮胖至極的年老人犯卻是忽然膝行向前,然後諂笑開口。“貴人從邯鄲來,可認得郎中令趙大人?”
“郎中令趙大人?”公孫珣將手中書卷放在一旁几案上,倒是面『色』不變。“你所言趙大人可是朝中黃門監趙常侍族侄的那個?”
“正如貴人所言!”這矮胖老頭見狀愈發大喜。“我就知道趙大人不會棄了我的。”
“我乃是你所言趙大人的姻親。”公孫珣坐定以後微微笑道。“我妻子也姓趙,與他倒是未出五服的兄妹。”
“原來如此!”這矮胖老頭再度膝行向前,言語也更是不堪。“大人在上,我女兒嫁給了鉅鹿趙大人的一位得力管事,您是邯鄲趙大人的妹夫,那自然也是鉅鹿趙大人的妹夫,也自然算是我家大人……小老馬肥,昔日在鉅鹿鄉間,人稱馬老公的便是……此番,多謝大人前來搭救!”
說著,這馬老公居然就在堂前對著公孫珣叩首致謝。
“什麼搭救不搭救?”公孫珣聽著這話一時有些恍惚,因為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一般,但面上卻是不顯,只是跟著對方假笑了兩聲而已。“我又不是襄國縣人,只是來做個旁觀與見證罷了,你這案子還是要看董縣長的意思才行。不過董縣長……”
“足下有言直說便是。”董昭恍然而應。
“在下並無他意。”公孫珣不以為意道。“只是案件未定,這馬老公又是個上了年紀之人,沒必要讓他一直在地上跪著,取個蒲團讓他歇著又如何?”
“就依足下所言。”董昭無可奈何,只好揮手示意縣卒去取蒲團,當然,也免不了多解釋了一句。“不是本縣讓他跪的,而是他自己一上堂便自稱什麼弘農馬氏云云,又說什麼女婿是趙氏的親信,我氣不過訓斥了他兩句,他便跪地叩首不止……”
不管這位董縣長如何解釋了,此時的馬肥馬老公早已經是大喜過望……因為在他看來,此番已然是無憂了。
“董縣長不必多言這些細枝末節。”公孫珣以手撫案,輕聲敦促,就好像這犯人真的是人家董縣長抓的一般。“你只趕快了結此案便是……董縣長抓這兩個太平道中人歸案,以至於鄉里震動,可他們到底所犯何罪,還請縣尊名示?”
董昭也是頗為無語,半響方才反問“足下覺得……聚眾『淫』祀可行?”
『淫』,並不是指『性』事的『淫』,而是指不節制、放縱過度的意思。而『淫』祀,顧名思義,就是打著祭祀的旗號,過度的組織祭祀行為,浪費人力物力。同時,由於『迷』信過度,『淫』祀往往伴隨著愚民愚『婦』的對一些宗教代言人的過度尊崇,以至於這些巫師、巫婆藉著宗教勢力成為另類的地方豪強,他們一邊隱匿戶口、田地,一邊藉著宗教旗號搞一些特殊的商業行為……都是官府難以容忍的一些事情。
而有漢一朝,有作為的地方官一般都會打擊治下不正規的祭祀活動和巫族世家,以解放人力物力。
實際上,關於數十年前會稽郡的著名孝女曹娥,就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說法。說是曹娥家中世代為會稽巫族,其父便是死在了當地地方官的打擊之下,但此人死後當地百姓不僅沒有斷絕『淫』祀,反而愈發猖獗,曹氏的勢力也一如既往。後來的地方官為了安撫和壓下此事,這才轉而宣傳起了曹娥的孝行……這就是官府的某種另類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