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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不覺老歌好聽?”
曹原輕輕打起鼓來。
明旦裝作迥不過氣來那樣唱:“發燒。我整晚發燒,”她扭著肩膀一步一步走過舞臺,忽然笑得彎下腰。
曹平悄悄別轉面孔,不敢逼視。
曹原卻剛剛相反,他張大雙眼,盡情欣賞。
只聽得明旦唱下去:“你一叫我名字我就發亮,擁抱我時便發燒……”她用鼻音哼著。
這時忽然有人清脆鼓掌。
“誰?”曹平喝問。
一個年輕女子自門口走近,“對不起,我見門開著,未經通報,自己走了進來。”
“我們還未開始營業。”
“這是我的名片。”
曹原一看,“蔣小姐是爾信娛樂公司的製作人。”
“我聽朋友說這裡有一個超卓組合,決定親自來看看。”
好話誰不愛聽,曹氏兄弟看看那穿套裝挽公事包的能幹女子問:“我們可以效勞嗎?”
蔣小姐卻問:“你是永明旦?”
明旦點點頭。
蔣小姐說:“我來看看你可有做歌星潛力。”
曹原說:“本市歌星只旺小娃娃,不時興成熟路線像明旦這種。”
蔣小姐說:“講得對,可是潮流會轉,每個行業都得不停有新嘗試。”
曹原笑,“明旦連人帶歌帶傷害能力,家長不會認同。”
明旦到這個時候才開口:“喂!”
蔣小姐也笑了。
“永明旦,你自己怎麼想。”
“錄唱片做歌星?”
“試一試,一半一半機會,不試,毫無機會。”
“紅不起來呢?”
蔣小姐啐一聲,“哪有包紅的事,一百個一千個也紅不了一個,看天時地利人和,看機緣巧合,看你自己造化。”
曹原說:“蔣小姐這話有點意思。”
明旦問:“什麼叫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指在今日,歌手身份在社會普遍亦受到尊重,地利指本市經濟尚可,年輕人有閒錢找娛樂,人和指你與平原兄弟合作引起注意,三者缺一不可。”
明旦說:“譁。”
“至於造化,那是佛謁,意思同里程差不多:該你走紅像上青雲一般,群眾會捧牢你不放。”
明旦聽得入神。
蔣小姐真是一流好口才,她略帶誇張地側著頭,用手搗住耳朵,“聽到歡呼聲沒有?”
明旦又笑。
蔣小姐看看她的笑臉嘆口氣,“上天塑造你的時候是特別用過心思的吧,有空請到敝公司試聲試鏡。”
她站起來離去。
明旦問:“她是真的嗎?”
曹原說:“我去問問大劉便知。”
他走開了,曹平輕輕複述:“上天塑造你的時候特別用過心思。”
明旦苦笑反問:“是嗎,那我的父親在什麼地方,我為何不能升學讀書,家母又病重?”
曹平剛想安慰幾句,曹原已經回來。
“那蔣學正是爾信第二把交椅,貨真價實。”
明旦點點頭。
那一晚回到家中,母親坐安樂椅上,看護正讀聖經給她聽,她看到明旦很高興。
“明旦,過來。”
“什麼事?”
“明旦,我心中疑惑已消。”
“媽媽有什麼疑惑?”
“我正愁火葬還是土葬,原來聖經上指示明明白白:塵歸於塵,土歸於土。”
“你心安就好。”
“大妹,我實在不放心你在娛樂場所出入。”
“媽媽,這全世界是一個巨大的馬戲班:小丑、奸角、鬍鬚美女、猿人、還有吞劍吃火的勇士,刻薄的班主……”
“是嗎,大學裡也有這樣的人嗎?”
“多得很呢。”
“我不相信。”
看護在一旁聽得笑起來。
明旦問她:“你說呢?”
看護答:“有,處處有披著人皮的狼。”
明旦得意洋洋,“聽到沒有?”
她母親已經渴睡,下巴碰在胸前。
明旦坐在一角沉思。
看護取起外套,“我下班了。”
明旦忽然問:“你朋友有村屋出租?”
看護立刻取出一隻信封,“門匙與地址都在這裡,永小姐,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