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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的腳步突然頓住,他低垂著眼睛,濃密修長的睫『毛』微微卷起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帽子下面『露』出一點光潔的額頭,下面是挺直的鼻樑和微薄的嘴唇——這傢伙是當年世世代代嫁進弗拉瑞特莊園裡優雅美麗的貴『婦』人們的基因積累下來的成果,在禮堂的燈光下依然看不出五官上任何的瑕疵。
讓人看起來不禁會想,上帝在讓他出生的時候,一定給了他很多很多的寵愛。
而這種先天的寵愛和後天的坎坷,讓他有了種極特別的氣質,像是隨時準備帶上他簡單的行裝,到下一個地方去似的。叫認識他的人想起他來,都只記得一個轉身揮手的背影,獨自一人,卻並不寂寞。
他一定要有很多的快樂,只有這樣,才能支撐他的整個身體和靈魂。
因為全世界沒有一個讓他安然停駐的地方。
卡洛斯的腳步突然停在了原地,他掙開了伽爾的手,避開了阿爾多的目光。
然後清澈的目光在圍著他的人們激動的臉上掃了一圈,下意識地往下拉了拉帽簷,略微低了下頭,只有嘴角抬起,好像『露』出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似的。
“謝謝。”他儘量讓自己像在平安夜慶典上扮演“自己”時一樣從容不迫地說,“我聽古德先生的意思,大概是讓我負責大家的咒文的課和格鬥課程——我知道很多人對咒文和繞口令一樣感到頭疼,當然,這沒什麼……”
他聲音不大,吐字卻很清晰,聽清了的人們笑了起來。
卡洛斯似乎也笑了,但是這一回他把自己的眼神藏了起來,沒人看得出他是真笑還是假笑。
“就好像我也弄不清那些機械一樣——說實話我到現在都弄不明白關電視的方法和關電腦的為什麼不一樣。”卡洛斯這麼說著,還像模像樣地聳了聳肩。
伽爾臉上的表情從擔心轉為放鬆,阿爾多的心卻沉了下來。
“呃……總之,”卡洛斯揮揮手,簡短地對自己的發言畫了個爛尾的句號,“你們會在訓練開始以後見到我的。”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就走,好像想要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裡一樣,一直追著他腳步的燈不知所措地停了下來,孤孤單單地打下一道空『蕩』『蕩』的光圈。
卡洛斯有技巧地繞開那些打算撲過來的人們,就這樣融入了人群中,像一條格格不入的魚,獨自逆流游到冰冷的上游。
當他路過群落時,就呼朋引伴,熱鬧一番之後再獨自離去,孤獨地回味一回,開始前往下一個可以湊一灘篝火說笑打鬧的地方。
小孩子如果因為吃壞了什麼東西鬧了腸胃炎,即使那種食物再怎麼矜貴美味、受到全世界各地人民的普遍歡迎,他也不會再去碰了。
小動物如果在某個地方被夾斷了腿,即使那裡再山清水秀食物堆積,它也不會再去走一趟。
當然,有的時候問題比較簡單,比如人們會想明白,吃草莓鬧肚子也許並不是因為食物本身,而僅僅是沒洗乾淨,他們就會再勇敢地嘗試一次,客服這個心理障礙。
可是有些事比這種要複雜很多很多倍,讓人很長時間陷在裡面,怎麼也想不明白前因後果,於是他就慢慢地就變成了這樣的人——
比如那些恐懼幽閉空間的人,不吃某種東西的人,或者……熱情的孤僻者。
他們就是這麼形容他的“就像荒涼的沼澤上的一團火”“溫柔又冷酷”的人。
而後,很多年過去了,即使當他有一天後知後覺地走出來了,卻也是木已成舟——經歷把他造就成了那樣一個人,有些過程是不可逆的,哪怕他想改,也改不回來了。
卡洛斯獨自在地宮裡徘徊了半個小時,阿爾多才追了了出來。
他發現,卡洛斯拄著重劍抬頭看著地宮裡的結界核,微微抬著頭,安靜地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結界核的光芒拖出他修長的影子,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成了一座石像。
阿爾多在距離他兩三步的地方停下來,一時想不出怎麼開口,只好沉默地站在那裡好一陣。
卡洛斯終於回過頭來,給了他一個詫異的眼神。
“我以為你會想再揍我一拳什麼的。”阿爾多說。
卡洛斯聳了聳肩,轉過身去繼續研究光芒閃爍的結界核:“我知道自己脾氣是挺臭……不過看起來真的有那麼不講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