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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認為這件事做和不做沒什麼區別。”卡洛斯心情不好地擠兌他,然後在艾美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之前,對隨後趕來的路易客客氣氣地點了點頭,“路易,後續工作交給你了,有事隨時聯絡我。”
艾美一剎那就從一隻暴龍退化成了『毛』茸茸的小雞仔,『露』出一個甜蜜纏綿柔弱順從的笑容,眼睜睜地看著卡洛斯抬走了“他的病號”。
“幫我拿淨化水,紗布和傷『藥』過來。”酒店裡,把阿爾多放下,卡洛斯用冷水洗了把臉,打起精神吩咐埃文。
“還有消炎『藥』對吧?”埃文自作聰明地補充說。
“他看起來有那麼脆弱麼?”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卡洛斯口氣惡劣地反問,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病號,好像他現在的角『色』不是個治療師,而是個屠夫。
然而沉默了幾秒鐘,卡洛斯終於還是又低聲了一句:“好吧,還有消炎『藥』和……那個,那天艾美給他喝的那個東西,好像是什麼糖水?”
“我知道,葡萄糖水。”
埃文應聲走了,卡洛斯愣了一會神,然後一屁股坐在阿爾多旁邊,神『色』晦暗不明地盯著他看了一陣子,起身浸溼了一塊『毛』巾,把他身上零碎的衣服剝下來,慢慢地擦拭那些混合在了一起的血跡。
也許埃文是對的,卡洛斯感覺他的體溫有些高,人發燒時可能會做噩夢,卡洛斯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想也知道沒什麼好事——其實看到這位大主教的變態程度,就知道他大概一輩子也沒遇到過什麼好事,死後都不得安寧。
阿爾多眉間皺出一道深刻的痕跡,眼下一片陰影,看起來竟然有些脆弱。
卡洛斯的動作突然停下來,他輕輕地端起阿爾多的下巴,用拇指蹭了一下,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小聲說:“我不再愛你了。”
十六歲的少年出於幼稚,愛過很多不該感興趣的東西,比如那些掩埋著無數骯髒交易的黑市,比如充滿誘『惑』和邪惡的六區,比如對那些看不慣的人惡作劇,比如這個總是沉默自持的人。
他們就像是舊玩具一樣,長大了,就該被拋棄了。
他明白了黑市並不只有給有錢人家的少爺取樂的,那些新鮮的玩意是無數其他種族乃至人類的血淚澆灌出來的,明白了六區其實是一塊針對人心的試金石,禁術永遠是禁術,他也明白了別人的苦衷……命運並不總是公平的,直到他真的深入到最底層,耳聞目見,親身體驗,才知道那些生命中充滿苦難的人們並不應該因為他人的嘲弄而更加痛苦。
以及,他學會了把過去的東西就放在過去。新的冒險那麼多,世界這麼有趣,總回頭看的人是沒出息的。
卡洛斯輕輕地笑了笑,他貼近阿爾多的耳朵,又極輕極輕地重複了一遍:“我不再愛你了,里奧親愛的。”
阿爾多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也許聽見了,也許只是覺得自己陷進了夢魘裡什麼的。
卡洛斯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蒼白而微微顫抖的嘴唇上,凝視了片刻,然後慢慢閉上眼睛,在上面輕輕一吻。
輕而淺,一觸即放。
埃文的聲音在門口傳來:“卡爾,我把東西放在門口了,你需要幫忙嗎?”
卡洛斯似乎有些『迷』茫的綠眼睛重新清明過來,他笑了笑,站起來拉開門,戲謔地看著埃文:“幫忙?你確定?”
埃文:“……”
卡洛斯挑挑眉:“哦好吧,幫我把他身上的血擦……”
“不,只是客氣一下。”埃文飛快地說。
卡洛斯裝作遺憾地聳聳肩,然後把自己外衣裹著的重劍交給他:“替我找個工匠什麼的,我需要一個新殼。”
然後“咣噹”一聲合上了門。
埃文畢恭畢敬地捧著那把劍:“哦!這可是古董!你怎麼能……”
然後埃文閉了嘴——好吧,他當然能,他本人的考古價值比這玩意多多了。
重劍的確是重劍,對於埃文來說實在是太有些分量了,很難想象那傢伙平時就把它當成木棍一樣靈巧地戲耍,埃文好不容易才騰出一隻手抓了抓頭髮,感覺卡洛斯可能心情不大好。
陷進影子魔的界裡面感覺很奇怪,好像回想起很多自己以為自己都忘了的事,界把它們重新從記憶深處一件一件地拉出來,沉甸甸地壓在心上,有點難過,大概卡洛斯也是這樣吧?
不,或許他經歷過更多不好的事,不是“有點難過”的程度吧?
想起來就覺得……有點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