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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多突然感覺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當他闖進會場,在幾百個人裡一眼看見那個長髮戴帽子的傢伙,正對著一個和他拉拉扯扯的姑娘笑得了無心機、春光燦爛的時候,阿爾多就像是在熟睡的夢境中突然被推醒一樣。
那個差點讓他彌足深陷的夢境的主題,是失而復得的狂喜。
他總覺得卡洛斯和他之間的羈絆太深,無論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感情,都積累了太多年,別人無法理解,也根本很難『插』足。一直以來,阿爾多都有種錯覺——他和卡洛斯的感情糾葛,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
而就在剛才,阿爾多想起了一個讓他非常恐懼的問題——他們在那麼年輕的時候分開,那些年,他在聖殿,而卡洛斯在四處流浪,他自己的經歷一言難盡,那麼卡洛斯的呢?
漫長的時間會不會……會不會讓一切都面目全非?
那些讓自己念念不忘的美好的少年時光……他還有印象麼?
阿爾多相信卡洛斯是個很真的人,他嘴裡說“我愛你”的時候,心裡一定也充滿了最熱烈和忠誠的感情,而不幸的是,這個人在一個太早的年紀裡,就經歷了極度的讚譽和詆譭,這慢慢地把他變成了一個“放得下”的人,他學會把所有讓他不快的事全都劃分到“過去了”的範疇裡,不再回顧,不再留戀,抬腳就能走出去,去追求新的、更好的東西。
生活把這種近乎冷漠的瀟灑贈給了他,而它讓阿爾多有種一瞬間頭皮都被抓起來的戰慄感。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臥室裡,卡洛斯彎下腰,異常嚴肅深沉地對他說過的那句話——
“我不生你的氣,也不記恨你,不過我們還是算了吧。”
那會不會……是真的?
看,自信就是這樣一種奇異的東西,當它在的時候,一切的困難都不算什麼,你會覺得所有的問題最終都會迎刃而解,可它是利器,卻不是砥柱,因為自信又是那麼一種敏感、容易流失的東西,一旦因為某種原因,自信不在了,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沒有希望的徒勞掙扎一樣。
它就像是一個人的脊樑,脆弱又堅韌,一旦遭到了破壞,就會給人帶來致命的打擊。
阿爾多猛地把卡洛斯按在活動會場旁邊的小路上,死死地攥住他的領子,那一瞬間,他心裡那隻名為獨佔欲的野獸好像突然被喚醒了,噴薄著來自雄『性』本能的憤怒和想要撕裂一切的咆哮,英俊的臉因為扭曲而近乎猙獰。
卡洛斯看著他,那雙墨綠的眼睛在路燈下,彷彿凝成了一塊濃稠得化不開的翡翠,他的下巴被迫微微抬起來,落下來的目光『露』出一層涼薄的冷漠。然後他突然無聲地笑了起來,卡洛斯按住阿爾多的手,若無其事地問:“你這是幹什麼?”
“卡洛斯·弗拉瑞特。”阿爾多咬牙切齒地說。
卡洛斯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掃過,有那麼一時片刻,心裡瀰漫上說不出的悲涼,可是他並不在意,所以很快遺忘了這種感覺。他就著阿爾多的手勁微微抬起頭——整個城市裡燈火萬家,狹窄的小路上兩側都是林立的高樓,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高不可攀一樣,無論是公路上的噪音,還是身後冰冷的牆壁,都無一不在昭示著他們已經回不去了的這個事實。
“閣下。”卡洛斯輕輕地、用一種彷彿閒聊天氣一樣的口氣說,“我覺得……糾纏是一件無謂的事,也不大符合你的身份,你認為呢?”
然後他輕輕地抬起他的劍,用堅硬冰冷的劍柄不由分說地撥開阿爾多的手:“上一次床而已,這不算什麼,我本來就是個混蛋的浪『蕩』子,你不是早就給我下過終身定義了麼?你現在對我要求實在有點高。”
阿爾多站在距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可他從來沒有覺得卡洛斯這樣遙遠過,大主教引以為傲的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然後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鬼使神差地說:“你說過你愛我。”
“說過。”卡洛斯坦然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而且現在不了。”
他在夜『色』中倏地一笑,曾經年少輕狂的臉染上了說不出的風霜意味,所有看不見的時光都被銘刻在骨髓裡,即使忘卻,也不能帶走它們留下的印記。
這就是無能為力。
阿爾多在黑暗的角落裡僵立良久,終於後知後覺地,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被拋棄的滋味。
然而就卡洛斯走到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以後,阿爾多卻還是追了上來,他臉上的激動也好,苦悶也好,全都不見了,他來不及恢復調整心情,只能簡單粗暴地用一張石頭一樣木然的面孔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