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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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傑克忍不住笑了,雖然他剛剛還是那麼的吃驚。這讓他想起那些連環畫冊來,裡面阿爾奇或者大頭總是想同時看兩個方向。傑克低頭看到奧伊也是那副樣子。不知怎麼這讓整件事兒變得更滑稽了。
“有什麼屁事兒?”埃蒂問。
“即將重演,”傑克回答,笑得更厲害了。那笑聲聽上去可真像個白痴,但是他不在乎。他本來就覺得自己像個白痴。“這就像我們在薊犁大禮堂看羅蘭一樣,只不過這次是在紐約,而且現在是一九七七年五月三十一日。這是我從派珀不辭而別的日子!即將重演,寶貝!”
“不辭——?”埃蒂開口說,但傑克根本不給他機會說完。他被突然意識到的另外一件事驚呆了。不,驚呆這個詞太輕了。他被吞沒了,就像一個人站在海邊,而這時剛巧有一個大浪打過來似的。他的臉漲得通紅,把埃蒂都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那朵玫瑰!”他小聲說。他覺得他的聲帶是那麼軟弱無力,根本沒有辦法大聲說話,而嗓子則幹得像沙塵暴一樣。“埃蒂,那朵玫瑰!”
“怎麼了?”
“這是我看到它的日子!”傑克伸出手去,顫抖著碰了碰埃蒂的手臂。“我去了書店……然後去了那片空地。我認為那裡過去是有個熟食店的——”
埃蒂點著頭,也開始激動起來。“‘湯姆與格里的風味熟食店’,在第二大道和四十六街的交叉口——”
“熟食店不見了,但是玫瑰還在那兒!我們沿著這條街走下去就會看到它的,而且我們能夠看見它!”
聽到這句話,埃蒂的眼睛一亮。“那麼走吧,”他說。“我們不想失去你。失去他。媽的管他是誰呢。”
“不用擔心,”傑克說。“我知道他要往哪兒走。”
2
在他們前面的那個傑克——紐約的傑克,來自一九七七年的傑克——走得很慢,邊走邊左顧右盼,很明顯,他十分享受這白日時光。中世界的傑克清楚地記得那個男孩的感覺:如釋重負,他腦中不斷爭吵的聲音
(我死了!)
(我沒有死!)終於停了下來。就發生在那個寬籬笆那兒,那裡有兩個生意人用一支馬克筆玩著圈叉遊戲。當然了,能夠離開派珀學校和他在艾弗莉小姐的英語課上寫的那篇瘋狂的期末作文,他也感到一陣輕鬆。那篇作文佔他們最終成績的百分之二十五,關於這一點,艾弗莉小姐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而傑克卻在那篇文章里語無倫次。雖然老師給了他A+,但那並不能改變事實,只不過說明了胡言亂語的不只是他;全世界都發瘋了,都變成十九了。
能從那瘋狂中擺脫出來——哪怕只是一小會兒——實在棒極了。他當然很享受。
只是那天有些不對勁兒,傑克想——走在過去的自己後面的傑克。那一天的某些東西……
他四處張望,卻還是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五月末,明媚的夏日陽光,第二大道上有很多人在散步,也有很多人在看商店的櫥窗,許多的計程車,時不時會有一輛加長黑色轎車;沒有什麼不對勁兒。
但確實是不對了。
所有的事情都不對了。
3
埃蒂感覺那孩子在拽他的袖子。“這一幕有什麼問題?”傑克問。
埃蒂向四周望了望。儘管他自己也有些不適應(他回到了在自己的時間幾年之後的紐約),他還是明白了傑克的意思。有些東西不對勁。
他低頭看著人行道,突然很確定他們不會有影子。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影子,像那個故事裡的孩子們一樣……那十九個童話之一……或者是更新的故事,比如獅子,巫師和衣櫥,或者彼得·潘?也許其中有一個可以被稱作現代的十九?
不管怎麼樣都無關緊要,因為他們的影子在那兒。
可是不應該啊,埃蒂想。天色這麼暗的時候不應該還能看到影子。
愚蠢的想法。天根本不黑。現在是早晨,看在上帝分上,明媚的五月的早晨,陽光從駛過的汽車的鉻製表面上反射出來,第二大道東側的商店櫥窗是那麼明亮,令人不敢直視。但是不知為什麼,埃蒂卻仍然覺得天色很暗,就好像這明媚的早晨只不過是脆弱的表面,就像舞臺上的帆布背景一樣。“拉起來後我們看到阿爾丁的森林。”或者丹麥的某個城堡。或者威利·洛曼①『注:威利·洛曼(Willy Loman),美國現代著名戲劇家阿瑟·米勒的代表作《推銷員之死》中的男主人公。』家裡的廚房。這次我們看到的是紐約市中心的第二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