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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猙獰無比,幾乎有些恐怖。
那是他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在他的記憶裡,齊旻瑜一直是猶如烈日般耀眼的,無論文治武功在他們中都是最優秀的,那樣強大而完美的人怎麼會死,怎麼能死?
小時候,因為自己父親和母親慪氣選擇了離府出家,不少世家公子都暗地裡嘲笑他的出身,他便乾脆用冷漠示人,然而,齊旻瑜,也只有齊旻瑜會笑著摸他的頭,逗他開心,教他習武,帶他念書。
從那時起,他便想嫁給她。
即使齊旻瑜已經離開了帝都很久,這樣的念頭也從未改變過,就像根深蒂固的觀念,他甚至從來沒有想過齊旻瑜死了會怎樣。
只是,現實如此。
君若亦木然的睜著眼睛,視線卻落在了不知何處的遠方。
姐姐死了,齊旻瑜也死了。
那他是為了什麼活著?
他不動,任由景笙喂他喝粥吃飯。
景笙似乎也並不急,餵了他吃飯就坐在一邊看書,一本接著一本。
每看完一本,景笙就滔滔不絕的講解這本書,君若亦不喜歡看書,景笙知道,但是偏偏還講的很開心,像是刻意報復君若亦那幾日天天冷嘲熱諷的仇。
時間幾乎停滯了下來,外面戰火連天,局勢如何風雲變幻都和這間小客棧無關。
君若亦甚至不知道,客棧的老闆都帶著金銀細軟離開的故地,偏景笙還留在這,有人搜查,景笙就帶著君若亦躲進地窖,食物度用客棧裡大多都有,沒有的流螢也去採買夠了。
明明不是很長的時光,卻像是經歷了一生。
景笙看了一本又一本的書,君若亦想了一件又一件的事,幾乎把他那短暫的十幾年生活重溫了一遍。
君若亦曾想過如果當日他就這樣裝傻下去,又或者他的心能再狠一點,他們是否就會這樣一直下去,直到垂垂老矣?
然而實際上,他真的試圖這麼做過,終究……不忍。
打破平靜的也還是他,冬季已至,飛雪連天,景笙不知從哪弄來的被褥蓋在他身上,很是溫暖,透過蒙著薄薄霧氣的視窗,能看見外面一片銀光素裹,不論草木盡皆蓋著一片雪色的衣裝,美不勝收,望著望著君若亦突然開口。
“景笙,你走吧。”
這是君若亦那之後第一次開口,發音略有生澀,。
景笙從書中抬起頭,差點覺得是幻聽。
除了生理活動,君若亦從不下床,不動不說不停,一日三餐也都是景笙餵給他的。
景笙笑笑:“我走了,你怎麼辦?”
“那是我的事。”
君若亦說完,有些後悔。
他讓景笙離開,只是因為不忍……那時,他尚以為景笙是為了他而被束縛在這裡的,每日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比妻主對自家夫君都還要體貼關照,他不是鐵石心腸,一次兩次,一百次兩百次,感動化成了歉疚,促使他開了口。
很多年後回想起來,那不過是兩個都找不到歸路的人在塵世的一隅暫求偷生罷了。
當時,景笙也只是搖搖頭,又把注意力轉回了手裡的書。
君若亦卻猛地用手臂撐起身體,加大了聲音朝著景笙道:“你留在這幹什麼?你不要你的沈墨了?不要你的侍女了?”
長久沒說話,如此激烈的言語讓君若亦一下覺得胸口陣痛,當下捂著胸咳了起來。
景笙放下書,嘆了口氣,扶住君若亦。
君若亦咳了一陣,推開景笙。
景笙沒有勉強,退到一側,平靜道:“如你所言,那些是我的事。”
“你還打算在這裡呆多久?”
景笙望向窗外,漫天大雪飄零,輕輕勾起嘴角道:“大概還早吧。”
早,也許真的還很早,寒冬未至,還未等來最冷的時節,也未等到春暖花開,確實很早。
君若亦卻並不領情,仍固執道:“景笙,你沒必要可憐同情我,我不需要那些……咳咳……”
景笙只是笑,拍了拍君若亦的背道:“好了,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聲音恬靜安逸,尾音溫潤,很是悅耳。
君若亦還想再說什麼,聞音之後,又止了聲。
次日清晨,景笙端來洗具和早膳推門而入。
放下盤子,正要扶君若亦起來,赫然發現床上空空闊闊空無一人。
四下尋找又叫了幾聲仍沒反應,十之八九,人已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