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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戀愛的喜歡?於是他自己又自嘲的笑笑。
可王成平看來聽懂他所說“喜歡”真正含義,因為女人唇角笑靨突然陪伴他一起綻放:“沒錯,我喜歡嚴黎。我跟她說過呢,如果我是男人,一定娶她;如果我是女人,30歲還沒嫁出去,也要做變性手術娶了她。所以你說,這種瘋狂是不是喜歡呢?”
程嶽此刻終於動容,他這才發現王成平眼睛深處安放一面鏡子,能把外界所有投來的光暖自動隔離,偏偏她面容偽裝的溫和近人、言笑晏晏,似是天真無害讓人無防。但此刻,程嶽瞥見那鏡子下的一道裂痕。這裂痕如此清晰,以致他能深刻窺見女人眸裡翻滾的暴戾與生動;那股濃郁湛黑儘管在王成平眼底勃勃跳動,卻還硬是被主人輕鬆按捺住而不外湧分毫。
“我呀,如果我是男人,先要找人把你給輪了,我還要第二個上,據說那個才有快感。”王成平再次很輕聲的微笑,她的眼睛更如囁人死水,泛著森涼的漆黑,“可是怎麼辦呢?我並不敢啊。而且就算我是男人,也應該討厭和男人怎樣吧;就像,我現在是女人,也討厭和女人怎麼樣……”王成平的聲音終於低沉下來,她的眼睛離開程嶽注視前方,彷彿很困惑的喃喃自語:“所以我想自己這種喜歡,應該也不是真正的喜歡吧。其實,我只是嫉妒嚴黎而已啊,剛開始只是嫉妒而已啊,怎麼會這樣……你看我怎麼有什麼資格說你?我們都這樣喜歡嚴黎,可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喜歡吧……”
一旁靜坐的程嶽面色異常蒼白,卻突然輕聲打斷她道:“所以,所以你討厭我?”
“哈哈,我還是討厭你的。但也許只是因為你長得好看,而且不屬於我。”王成平笑眯眯的贊同,眼睛裡又緩慢恢復呆滯單純的樣子──如果,如果程嶽沒有目睹方才一幕,大概此生都會以為此女平庸無用,下場只有被生活磨滅。可偏偏她如此隱忍與惡毒,如此哀傷與冷酷,如此矛盾與無情……
面對這個表裡不一的女人,程嶽感受到一種自己從未體驗過的厭惡之感:討厭她,如同心中生有腫瘤,在胸口憋屈壓迫卻又偏偏刺痛不破──“可你說我該拿她怎麼辦?”,彷彿是初見王成平時,嚴黎對她之論尚迴盪在程嶽耳畔。
果然是很麻煩的人,可偏偏能不偏不倚觸動到內心的什麼……
程嶽挑著眉頭再次仔細注視兀自發呆的王成平,內心躊躇:此女並不是心機巧妙之徒,更談不上城府深沉之輩。可自己再無見到比她更優秀的情緒演員,那種骨子裡的隱念暴躁和溫吞外表結合的讓人心有顫慄……
“我要下車。”王成平卻不耐煩此時靜默,她俯身摸索按下車內暗鎖,隨後自顧自的搖搖晃晃走下去。
程嶽只好安靜注視她離開,眼裡除了審視還帶疑惑:這女人真的醉過嗎?更或者今晚只是她安排的一場鬧劇,敲鑼打鼓鋪墊良久只等散場後向己展現出如此冷酷一面?
也許,自己該順她意而獨自離開?畢竟,程嶽不是嚴黎,不需忍受此等虛情假意。思及如此,他終於緩慢挺直身軀,踩下油門而獨自賓士向京城深處的玫瑰夜色。
但伴隨著後視鏡裡越來越倒退的流景,他耳邊居然一次次迴盪著王成平冷酷問句。“你真正喜歡嚴黎嗎?”那聲音太諷刺太冷清,似乎聽到世界上最不自量力的玩笑。
程嶽眼中終於劃過異色,他輕抬眉頭,嘴角凝出苦笑。
可什麼叫做真正的喜歡?
此時,王成平同學已經完全忘記她和程嶽為何爭執,更不明白自己為何執意下車。她呆呆看著程嶽絕塵而去,只能再次裹緊圍巾獨自蹲在馬路牙子上。這一晚過於勞心耗力,使酒醉後的她意識始終處於清醒與沉淪的邊界:媽的,要不然今晚就睡這裡得了,明天早上直接打車上班。王成平正這麼迷糊想著,卻聽手邊耳機嗡嗡響起。
“喂,王成平?你沒事吧?怎麼你和程嶽兩個人手機都不接?你沒出什麼事吧。”陳鳳凰的聲音此時在冰冷夜風中響起猶如仙樂。王成平抬頭努力辨認了一下週圍地理環境,再報出旁邊一所大廈名稱,便認命的等陳皓趕來接自己。
酒醉後的她渾身冰冷,遍體生寒而心態疲倦。所以現在不管是跟誰,只要伸出手拉住她,自己便再無餘力掙扎。
而等到陳皓駕車趕來,王成平已然半死不活的歪在地上。她聽任陳皓放肆摟緊自己把她帶入車去。渾渾沌沌中她彷彿聽到陳皓在自己耳邊一直絮絮叨叨說什麼,於是王成平煩躁的揮揮手:“一切都隨便你吧隨便你,你不是知道我家在哪裡麼……現在別跟我說話,頭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