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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鸞太開心!
她和柳葉兒領著福慧滿園子亂跑,奶媽追不上她們,只在遠處跟著——能出什麼事!滿園子人呢,多是婦人少女,偶有幾個小男娃,應名兒是來幹活的,其實多半是來混飯的——柳家給短工的吃食是極好的,就有精明一點兒的把孩子帶來。柳家老太太並不挑剔孩子們幹活兒少,反叫拿出點心匣子,分給孩子們吃,滿桑園都是孩子們的笑聲。少女們豔羨得望著她們,繡鸞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來時,祖母不允許她戴貴重首飾,名貴衣服,她還撅嘴呢!現在看來祖母太英明瞭。大點兒的女孩以跟她們搭訕為榮,小點兒的就直接哭鬧了,無奈,三人的絹花,絨花,小珠子串兒,手帕,什麼的全捨出去了,倘若要是戴出那些值錢的,不得心疼死!等她們忐忑不安地站在老太太面前時,柳家老太太看著三個披頭散髮的人兒又好氣又好笑。繡鸞深有體會,說,“祖母,幸虧戴得是便宜貨色,要不可就虧大發了!”柳家老太太從鼻子裡哼了幾聲,從自己匣子裡揀了兩支檀木釵遞過去,命她們下去梳洗。
中午吃得綠豆湯和大鐵鍋燜面,炸油餅,就著新下來的嫩蒜,燜面裡邊肉放得多,油亮亮的,比油餅還誘人,破天荒的,繡鸞吃了一大碗,撐得直打嗝兒。
福慧瘋跑了一上午,睡得十分香,杜氏命奶媽守著她,自己帶了人陪二位小姐去看划龍舟的。端午賽龍舟是個大事,稍微有點力量的村莊都要趕這個熱鬧,出出風頭!柳林莊雖不如石橋鎮富裕,但賽龍舟時年年壓石橋鎮一頭,總能拿些采頭回來,這幾天正是練習的時候。岸上人滿滿的,河裡一條龍舟,彩畫鮮明,三十多個精壯的小夥兒喝著號子奮力劃,加上鑼聲鼓聲以及叫好聲,熱鬧非凡!
繡鸞見柳葉兒食指跟拇指往嘴裡一伸便打了個響亮的哨唿,不由微微吃驚,四下看了看,並沒有人注意,狂熱的觀眾只顧歡呼叫嚷,或將手帕包裹的吃食擲下去,便也雀躍起來,徹底放飛了自我!
直到回了家,繡鸞的耳朵還嗡嗡響,柳家老太太撇撇嘴,倒也沒多說什麼掃興的話。繡鸞掛在老太太的脖子上,哼哼唧唧地求老太太初五看賽龍舟,福慧也趁機往上爬。老太太臉上雖強作不肯,心裡卻樂了:這個孫女總算是接了點兒地氣了!奉賢的淑女範兒是骨子裡的,也沒像繡鸞似的一天到晚端著,偏又畫虎不成反類犬!上一次繡鸞跟她撒嬌怕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這才是小姑娘該有的樣子嘛!
“好!行,行行行!我的小祖宗!快把奶奶搖澥黃兒了!這事兒包在奶奶身上了!去洗洗睡覺吧,瘋了一天了,不累嗎?”
繡鸞和柳柳葉兒睡一床。興奮過度的兩個人哪裡睡得著,二人又嘀咕了半夜。
一大早,太陽光明晃晃地照進帳子裡,二人睡得正香,老太太便不許人叫醒她們,獨自吃了早飯,出門去了。
今年的桑葚幹可以曬好了!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前兩天曬好的桑葚幹可以裝包了,別看東西不起眼,賣賣夠過年的開銷了!今天大概就摘完了,好好曬兩天就行!拾掇好桑葚幹,麥子就該開鐮了!蔥也該栽了。老太太四處轉悠著看了看。管事的很盡心,河邊一片潮溼的沙地,種別的容易倒,就種成了蔥,一算帳竟能抵得住五畝麥子,因此今年種了五十畝——不能再多了,再多就不值錢了!
管事的趕過來,殷勤地扶住老太太的胳膊,似抱怨又似心疼,話說得甜蜜蜜的,“老太太,我起個大早也沒趕上您老,蔥都栽好了!不能再多栽了,啥東西多了就不值錢了!麥客找好了,您老過過眼去?還有個事兒要跟您說呢!”說著話,攙著老太太轉向北走,指指點點著說,“這一片兒要賣,要價七兩一畝,都是好土地,三百七十二畝,再往西,只要三兩五一畝,有一千五百多畝。袁家不願意零零碎碎地賣。昨天晚上找我說了,想問問老太太的意思!”柳家老太太沒說話。
管事的忍不住道:“老太太,這地要說可不算貴!”
老太太呵呵笑道:“袁家許了你什麼好處?”
管事的臉漲得通紅,吞吞吐吐道:“袁家少爺許了我五十兩銀子,求我促成。我尋思著,咱家倒也買得起,就應了替他問問,這些地在那個敗家子手裡也沒個好,與其零零碎碎便宜了別人,不如咱家一手託下,也是樁產業!”說著話小心覷著老太太的臉色。
柳家老太太淡淡笑著,“長順,大姑娘十幾了,許了婆家沒有?”管事的臉都白了,腿哆嗦地幾乎要跪下,強掙扎了一句:“要不我再問問他。零賣跟成宗兒地賣總不能一個價兒吧!”不怪管事的心虛,他大女兒正是許配了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