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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一串接連滅去,頓時內殿被幾桿落地的長燈罩上了一片昏黃。我們的影子投在窗上,一來一往,落子的聲音清脆而有節奏。
我們之間像從未相隔那麼悠久的年月和那麼多翻天覆地的過去,一切都還在年少時的相伴相行。
“顏兒,我等你八年了……”有人在我耳邊低聲嘆息。那嘆息中的傷愁與落寞讓我的心無端地一緊,如同被根纖細的針尖刺入柔軟的心底,那痛是纖細而又綿延不絕的。
他的指尖撫過我的眉眼,一寸寸,帶著我所熟悉的幽冷香氣,終於成功地將本來裝睡的我催眠進了沉夢中。
所謂的七國會盟,又名七國會談。從這個名字看來,包含兩層意思。數字上看,那就是這個會談,是不帶皇室玩兒的。從動賓結構上看,這是個鍛鍊和展示各國嘴皮子功夫的事兒。
於我而言,這實在是造孽啊。七國最高領導人們帶著他們各國的謀士聚集在殿內。領導們坐在高座上,就看著自己家的談判人員在殿中互噴著口水,爭食搶地。
這一談,往往是從晨曦初始,然後至正午暫停,午後繼續。夫人我坐在席案後,抬起袖,掩住一個大大的呵欠,目光隨意環顧了一週。
左上角的黎岫玉一身玄色四爪盤龍袍,將一身貴氣襯得冷冽莊肅。他正身而坐,唇角攜著抹莫測的笑意,一手輕叩著案沿,一手把玩著手裡的杯盞,看著黎國的任淵和荊國的明相在爭論各國軍備的事宜。按照夫人我以往的經驗來說,他這樣的目光和笑意,便意味著哪個倒黴蛋要遭殃了。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黑深的眸子漫不經心看了過來,我立刻調轉目光專注地研究頭頂上那朵寶華蘭。果不其然,我聽到一聲輕得不能再輕的笑聲。哼!
過了一會,我又坐不住了。目光悄悄遊開去,結果瞥到了一個同樣不甘寂寞的人兒,我立刻樂了。
對面是一個與我年歲無差的少女,雙袖交疊在膝上,直身端坐著,一雙極為靈動的眸子咕嚕嚕地轉著。她身邊的是一個此時清朗溫潤的年輕男子,眼中浮著一絲無奈和隱忍。少女的身子又幾不可見地朝他傾了傾,他終於忍不住皺眉,俯首低斥了兩句。少女的臉垮了垮,又端正坐好。
如若所料不差,這少女當是與黎國並駕齊驅的荊國的國君,也是這天朝千百年唯一的女國君。如此看來,當真是個妙人兒啊。落九郎怎麼說來著的,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姦情,只是缺少發現姦情的眼睛。
荊國果真是一個奔放而跳脫的國家啊,我感嘆。此時我還並不知曉,在不久的將來,這個我看著很是投緣的姑娘,將由我一手滅失她此生惟一一場原本可圓滿結局的愛情。而那雙我極為喜愛的眸子,一夜寂滅後,再不看到這如朝陽般熱烈而富有生氣的光芒了。我想我當真是在造孽,而按照天道輪迴的道理,我終也是要有報應的。
正當我居心叵測地猜度著這荊國國君和天下聞名的秦沉璧秦小將軍之間不得不說的一二故事,一聲高喝嚇回了我的魂魄。
我抬頭便見著現暫代華國政的白氏容徵,一臉怒色看向對面撫須直立的一人。這,又是發生了什麼?我回頭探尋地看向自家春官,他側身低言。原是姜國冢宰稱,既然華國紫氏已亡,社稷亦隨之而亡,這華國國土當分封給其他六國。
我的臉驀地冷了下來,抵在案沿的摺扇咔嚓一聲,散開了扇骨。這一聲在氣氛僵硬的殿中格外清脆。黎岫玉的眼神立刻投過來,深難辨測,原本掛著笑的唇線已然繃緊。我有些黑線,其實吧,我並非有心要在此局面開口。因著我知道,在這裡就算侃破了嘴皮子也不如結束後直接找主事的人威逼利誘來的有效。
而今箭在弦上,也容不得我多思。我撣了撣袖子,正欲起身。卻不料黎岫玉他搶先開了口,只聽他的聲言淡淡,像一襲蜿蜒的流雪,冷入心肺:“七國自昭陽帝得封諸侯,昭陽帝有言,慕氏不去,國土不分。看來這祖輩上的訓示,姜國國君已所記不清了。”
對面姜國君臣二人的臉同時白中透了青。我一時心下大塊,卻未防及謀士們已練就得向來殺人於無形的口舌。就聽那姜臣惱羞成怒道:“素聞黎公向來親於青國夫人,而這青國夫人為紫氏未亡人眾所皆知。難道黎公為了青國夫人連那紫氏小兒也要親養不成”
此言既出,滿殿寂煞,殺傷力可見一斑。
我料想這姜國當真是不成氣候了,一國冢宰有著茶館說書人的口才,和隔壁賣包子大嬸的腦子,這樣的搭配組合,實在是有違天理地和諧著。
八卦的精神固然可貴,可是八卦到當今最不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