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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隱約記得當初楊佛嵩曾請示過自己,想收養個乞兒,自己允了。
“正是。據說這小兒本是街上無家可歸的乞丐,還是個啞的,楊佛嵩二年前看他可憐就收養了他。”侍衛答道。
荀羨問那小兒:“除了剛才他說的這些,你可還知道些什麼?”
那小兒神色委頓茫然,似是被剛才的一幕嚇傻了,待反應過來荀羨的問話,就一個勁的搖頭擺手,示意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荀羨想這小兒不過六歲,又是個啞的,那老僕收養他,也許只是為了掩人耳目,以示良善,這小兒恐怕連剛才那老僕說的那些都不知道,便不再問了。
這時侍衛問道:“都尉,這小兒如何處置?”
荀羨剛抬起手,要落下,做個殺的指令。那小兒不知從哪裡來了那麼多力氣,一下子撲跪到慕容恪腳下不遠處磕頭,第一個頭就磕得前額血流如注,磕完那小兒就以無比乞憐的眼光看向慕容恪,求她求情救命。
見慕容恪沒有馬上理會,那小兒就繼續磕起頭來,而且一個接一個,個個見血。
慕容恪見那小兒頭前的地面都滲著血,心裡長嘆一聲,終是不忍,又想起自己最小的弟弟被秦軍斬殺時也才四歲,都是小孩子,生於亂世當真無助悽慘,就出聲道:“這小兒先關押起來吧,想來也不知道什麼,還罪不至死。”
荀羨看向慕容恪,內心十分矛盾,世子仁厚,有德君之相是好事,但如此風雲變幻之際,多留一個細作身邊之人,就多一分風險。
不過,荀羨不認為自己應該挑戰世子剛剛樹立起來的權威,這不合君臣之道,就說道:“是。”又吩咐侍衛:“將這小兒在柴房關押起來。”
侍衛押著小兒走了,荀羨接著問慕容恪:“世子剛才說要南下?”
“是,想去建康,從水路走。打算從琅琊上船,經涇水,轉泗水,過淮水到長江。”慕容恪說。
“去晉都建康,水路倒是比陸路安全些,只是不知世子若是到了晉,晉對世子的態度會如何?”荀羨說。
“晉的國策對北方,一向不是養狼打虎嗎,養我大燕這隻狼去打秦這隻虎,他們欲我們兩國相爭,晉好在南方偏安自保。”慕容恪嘲諷地說道。
慕容恪接著又說:“如今燕已國滅,晉人恐怕兩股顫顫,擔心秦主苻生揮鞭長江,南下對他們不利。我若入晉,他們必厚待之,望我招兵買馬,在北方掀起燕的復國烽火,令秦忙於整治內亂,無暇南下攻晉。所以都尉不必擔憂。”
“世子所言甚是,屬下這就安排。”荀羨說。
荀羨轉頭對平規說:“如此就有勞平規,立去琅琊碼頭準備渡船。”
平規說:“好。”
荀羨又對慕容恪說:“世子,大王留在琅琊的死士還有八十,屬下見世子現在孤身一人,不如讓他們隨世子南下建康,以備差遣,世子看如何?”
慕容恪說:“都尉所慮甚細,好,就依都尉所言。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
就在慕容恪他們商量離去方案的時候,侍衛已將那六歲小兒拉去了柴房。
平時負責劈柴的越伯見了,心裡暗道可憐,這小兒平日裡十分懂事勤快,沒少幫他幹些雜活,不知做了什麼,惹了大禍,這般悽慘。看侍衛將小兒推入柴房,還要拿繩索捆縛,不由一念之慈,說道:“六歲的小兒,又是啞的,能做些什麼,看他滿頭是血,也就半條命了,就別捆了,且做些好事,行善積德。”
小兒聽了越伯這話,又是向著侍衛和越伯連連磕起頭來,又是頭頭見血。
那侍衛見了,踢了小兒一腳,將他踢到一旁,說道:“越伯為你求情,就不捆你了,你自己老實點。”說著轉身走了。
越伯看看鮮血淋淋倒地的小兒,憐憫的搖了搖頭,把柴房的門鎖上,也走了。
那小兒一直在柴房的地上躺著,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般。直到過了三更,一隻瘦瘦的灰鴿子不知從哪飛了來,在柴房的視窗的木條邊站住了,向柴房裡張望。
躺在地上的小兒,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下子坐了起來,敏捷的向柴房的視窗奔了去。
那小兒到了視窗,看著灰鴿子他竟然說話了,他說:“小灰,我就知道,無論我在哪你都會找到我的。”
說著小兒用手去撫摸那灰鴿的翅膀,那灰鴿子親暱的用嘴啄了啄小兒的手背,看來竟是與小兒極熟的舊識。這時小兒迅速的從自己的嘴裡拿出一根無字的紅布條,綁在了灰鴿的一條腿上,推了推那灰鴿,那灰鴿在一眨眼間就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