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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撈它。”
白芙儂看著那西瓜,方知剛才錯冤了她,再看她的眼睛腫得紅紅的,臉上有點兒迷茫,根本不像從前的那個女孩兒,眼眶也登時紅了,便伸手攬住她的肩,輕輕地拍背:“好了,我知道,不說,不說了。”
沈黛和她一起進內廳吃飯,手裡捧著一碗粥,愣了很久,忽然道:“我阿瑪當年去英國學史,也想帶著我,我不肯去。假使我去了,也不用受這樣的光景。”
白芙儂何嘗聽她說過這樣洩氣的話,一時也呆住了,伸手給她夾一塊子芙蓉雞片,輕聲嘆氣道:“你跟著你阿瑪去自然好。但你去了,大概就遇不到□□、長順,遇不到蘭卿,也遇不上……”
她停了筷子,看著沈黛道:“想想咱們這段日子,再怎麼如意、不如意,到底還是福多災少。從前我也想,人這輩子沒災沒難地該多好,但後來再一想,若一生沒災沒難,怎麼知道高興是什麼滋味?了無生趣地過一輩子,真的就很好、很團欒了嗎……”
沈黛全部聽進去,默然不語。到了夜裡,她倚著枕頭想白芙儂的話,話說得非常對,但也不能阻止她想陸子崢,她想流淚。
總不能這樣哭一輩子。她打算上寶華寺找毓如。
到了第二天,□□看她穿著一身藕白色散花錦上裳,散著髮髻就要出門,忙道:“姑娘,你上哪兒去?”
沈黛慢慢地回過神:“出去。”她知道□□還要問,就道:“我記得回來。”
□□聽她說的話很怪,臉上沒什麼血色,卻很平靜,不像是想不開的樣子,就沒再追問。
沈黛在城南僱了輛車,車簾子洗得很乾淨,留著一點皂角粉的香味。車拐進她第一次遇見陸子崢的那條巷子,她一下子認出來,掀開簾子往外看——又很怕看到有個少年騎在馬上從那邊過來。
拉車的一回頭,趕緊道:“喲,姑娘,怎麼著?”他還沒問完,她就坐回車裡去,沒出一聲。
寶華寺的地勢很低,恰逢這天秋雨下個不停,來的香客很少,幾乎沒有。雨水漫過好幾階臺階,只聽到梧桐葉一陣沙沙地作響,像要把寺裡寺外隔成兩個世界。
沈黛走到偏殿裡。女住持正領著一班姑子誦經,誰也沒去理她。她跪落在蒲團上,看著眼前香案煙霧裊繞,忽然想起那天在小相國寺裡許的願,再想一想如今光景,耳畔佛號大作,反而倍感淒寒。
她掩住面,任由淚從指縫裡流下來。
誦完經,等所有姑子各自去做早課,那女住持方道:“旁人來此地,都是求出家剃度。女施主來此地,求的是什麼?”
沈黛置若罔聞。
女住持回過頭看她一眼,並沒再說什麼,只合掌念過一句佛號,徑自轉身走了。
沈黛靜坐了一會兒,忽然背後有人拍她的肩,抬頭一看,竟是當日在小相國寺見到的那個和尚,忙道:“師傅。”
和尚還了禮,道:“女弟子,可還記得我對你說過什麼話?”
沈黛愀然,答道:“都說不情則至聖。只是弟子不能不情,也不想做至聖……”話說到這裡,被那和尚打斷,只見他慈靄一笑,躬身扶她起來:“非也,非也!你好好想一想,當日在寺裡,你是怎麼許的願?”
“不求此生圓滿、諸事順意,但求身邊那人永遠平安、喜樂。有此一刻,終生不忘……”她說到最後,又觸舊情,難免悲不成聲。
那和尚緩緩地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麼許的願?”
沈黛一陣心悸,只見那和尚遞過來一張小小的籤,開啟一看,上面的字跡已經很模糊,但仍可認出是陸子崢執筆,便把它牢牢攥在手心裡,一時眼淚不由連珠似地滾落,把那紙籤全弄糊了。
和尚搖頭道:“我給你看這個,換來你這樣的哭,反倒太不值得。”
沈黛抬頭。繼續聽他道:“他早早地走了,已是負了你‘平安喜樂’的許願。你若因他慟哭已極,豈不也辜負他的許願?你們兩相辜負,在這世間一遭,為的是什麼?”
沈黛如遭棒喝。只在心中反覆回味他的話,竟然十分震撼。
她見那和尚要走,忙上去道:“師傅留步。師傅本當在小相國寺裡清修,怎麼此刻會在……”
“痴兒”,和尚回過頭來,朝她微微一笑:“因你有我。你既醒悟,我便不在了。”
沈黛還在原地站著,不一會兒,淨慧師太派了弟子端覺請她去偏房休息。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毓如。
故人相見,俱是唏噓。
沈黛道:“剛剛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