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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秘密的時候,我其實早已經猜到了她想說什麼。
其實,這幾個月來,她對林庚那個土包子老男人的迷戀,已經快到令我忍無可忍的地步。
我當然會假裝不知道,好讓她把這場在自己心裡肯定已經精心排練過無數次的戲碼演完。我的任務只是做一個合格的聽眾,裝出驚訝到極點的表情,要多誇張有多誇張地說:丁丁,你瘋了!
我是有點瘋了。她居然就一口承認,最近我做什麼都沒心思,好像我人都不在這裡,昨天莊悄悄要我給她帶大紅色指甲油我給她帶成了粉的,她都對我無語了。
提到莊悄悄我忍不住要多說兩句,其實在我心裡她和田丁丁才是天生一對。她們倆一個瘋一個傻,在班上製造了無數的笑料,堪稱最有奉獻精神的搞笑二人組。
提到搞笑這件事我不得不再提一句,在全班上下,論起搞笑來只有一個人可以跟田悄兩人抗衡,此人姓丁名力申,傳說是市裡某位高官的兒子,但容我說句不客氣的話,他這個人的一言一行跟他的出身實在是不搭配得很,甚至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反差。他一點也不風流倜儻,抑或風雲人物,除了時不時忽然發作的牛脾氣之外,他還好一個出人意料。
早讀課時,他的必讀課文是英語課本第一課。他嗓門超大,常常吵得別人不能繼續專心讀書。於是,有一段時間,一些男生為了治他,故意跟他讀一樣的內容,而且一個嗓門比一個嗓門大,教導主任巡邏時,看到一個班的同學都在以吵架般恢弘的氣勢讀書,氣憤地喝令制止,還讓帶頭的人去辦公室說明情況。
就是這個丁力申,拍了桌子,趕在班長前大義凜然的衝出門去,主動迎接主任的唾沫暴風雨。
肌肉發達,頭腦簡單,不是我喜歡的型別。
不過據說這個丁力申是田丁丁的青梅竹馬,曾經有好一陣子,我以為他在追田丁丁。物以類聚,此話看來一點兒都有不假。
因此,當田丁丁滿懷期待地準備聆聽我對她感情發表的高論的時候,我故意問了她一句:那丁力申怎麼辦?
她鬧了個大紅臉,憋了半天憋出恨恨的一句:讓他去死!
我不知道丁力申怎麼得罪了她,但據我觀察,這段時間,這男生確實有點不對頭。他總是一下課就衝到田丁丁的課桌旁邊,裝模作樣地問她地理題,而每到這個時候,田丁丁就緊張得一蹋糊塗,講半天講不清楚之後就會拿書拍他:光知道問我!去去去,自己做去不行嗎?
傻子都知道,任何有關地理的問題都不應該問田丁丁,她好像在看圖方面特別低能,至今看著等高線圖都不知道那是高原還是盆地。
所以,每一次丁力申都只好把頭轉向我:林枳,這道題怎麼做?
為了照顧田丁丁的情緒,每一次,我都儘量把題講得困難一點。
誰讓我們是朋友呢?我的朋友田丁丁在為一個老男人憂傷,茶不思飯不想。她一天問三次:林枳,我是不是應該減肥?像我現在這樣,他永遠不可能喜歡我。
忽然,我對這個喜歡著一個男人的女孩,產生了一種善意的憐憫。
不再是那麼單純沒有秘密的田丁丁,好像也不再像往日那麼傻。
所以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可能需要減個四五斤啦,多做仰臥起坐把小肚子練下去一點最好,不過,其實無論你怎麼樣,他都會覺得你很可愛的。
為了證明我的話,我從我的化妝包裡取出一管Dior的唇膏,輕輕地往她嘴唇上點了一點,然後慫恿她去照鏡子:看,很漂亮!
她站在鏡子前面,我看見裡面的那個平平無奇的女孩,好像忽然被魔法棒點到,忽然間,像春天的小野花一樣呼啦啦地綻放。
原來,這個傻呼呼直愣愣說話腦筋不會拐彎的田丁丁,真有一點漂亮。
是那種深藏不露卻讓你怎麼看怎麼舒服的漂亮,那種我已經輕易失去的真正少女的漂亮。
或者說,她的那種漂亮,我其實從來都沒有擁有過。
我第一次有點點嫉妒她。為了壓下心裡的嫉妒,我決定去找周楚暮,我願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他對一個女生的滿心歡喜。那是我,屬於他的我,在他的眼睛裡燦爛如花誰也無法匹敵的美。
周楚暮在酒吧街附近的一條破落街道上,租了一套房子。
我敲開他的門的時候,他很驚訝。
林林。他說,這個時候你怎麼會來?
我把手背在身後,頭往屋內探一探問:有別人嗎?
他笑,伸出胳膊,一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