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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慌失措。血液呼呼地衝到頭頂,然後又唰地退下,以至於我的手指尖開始發麻。
神啊!沒有這麼巧吧。我開始後悔自己的放肆與疏忽。其實我跟遠帆,無論在哪裡都是很親密的,起碼在不知情的人眼裡看來。勾肩搭背倒還算了,我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手牽著手。我自欺欺人,想著那是因為我是個瞎子,我需要人幫我引路。實際上,我也是在利用這一點。我不明白遠帆為什麼也不計較。畢竟他認識的人比我多,畢竟知道他性取向人也可能比我多。跟我熟識的人會認為我們的牽手不過是牽引,可是跟他熟識的人就不會這麼想了──我裝起來,有時候的確很不像個瞎子。
問題是,在大馬路上親嘴,我和遠帆,只有那麼一次。怎麼那麼巧,就被新民哥看到了呢?他來,是棒打鴛鴦嗎?新民哥很沈穩,自然不會在一切都還處於懷疑階段時就跟我老孃講,或者把我老孃拖過來。
可是問題是,他知道,離老孃知道,就不遠了。
我實在太冒險,太沖動,太忘乎所以了。
我的手被握住。是遠帆。他可能看到了我的……猶豫,擔心,懼怕還是退縮?然後,他開始說話了:“你不要責怪他,是我,是我先招惹他的。我很喜歡他,請……請不要……”
前所未有的哀求的語氣。
我反手抓住他,有點兒……感動。當然,也有些惱怒。遠帆也許做生意是把好手,可是在人際交往上卻顯得莽撞而又笨拙。這種情況下,他真的不應該開口。無論是誰,都會以為是他勾引我的──我看不見,如何採取主動?可問題是,在我的長輩和朋友眼裡,他的這一舉動,無疑會加深他們的誤會,同時,也更有理由把我從坑中解脫出來。
遠帆是個大笨蛋。
果然,新民哥用冷靜卻又冷酷的聲音說:“我想也是。詹先生,你要玩,也請厚道一點,不要欺負阿勁……他看不見……”
我收回手,使勁地搓著自己的臉。新民哥的話,讓我稍微有些生氣。是,我看不見,可是並不意味著我沒有分辨好壞的能力,沒有自己做決定的能力。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著遠帆說:“你先回去,我跟我哥談一談。”
遠帆很堅定地說:“不,我要在這裡。阿勁,我不說話就是,可是我要在這裡。”
我扮了個鬼臉:“那,不許說話啊。”
遠帆“嗯”了一聲。
我再次深呼吸,把臉對準了新民哥:“新民哥,我跟遠帆之間,說不上誰勾引誰……只不過他在尋找真正懂他的人,而我,在找一個能夠讓我信任讓我開心的同性戀人。對,新民哥,我是個同志,在認識遠帆之前,我就是個同志了。”
我聽到新民哥難以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氣,還有遠帆,不安地移動了一下身子。
我身子前傾,擠出了笑:“新民哥,你很驚訝是不是?怎麼我們認識這麼久,你都沒有看出我是個同志?因為我在隱瞞,因為我也知道,這事情,是見不得光的,我不能讓人知道。老孃知道了,肯定會呼天搶地,別人知道了,肯定會歧視我鄙視我,你知道了,肯定會掉頭就走,不再管我了。所以我隱藏得很好,是不是?”
我的臉上,肯定是一片哀怨。不完全是真的,可是也不完全是假的。我不知道有些話說出來會是什麼後果。可是如果拿不下新民哥的話,就更沒有辦法說服我的老孃了。而且,我真的,真的不希望新民哥厭惡我。
“我從來就不知道父親是什麼。”我的話帶著一絲怨恨:“你知道,我很小,父親就拋棄了我和母親。我很痛恨男人的,非常地痛恨,尤其是我老孃後來有了形形色色的情人……她為了錢,當然也許是因為寂寞,後來我也知道,她主要是熬不下去了,為了我,熬不下去了。可是當時我覺得很丟臉,那些事情,別人說的那些話,奶奶說的話,還有別的親戚的話,我半懂不懂,更覺得分外地,分外的讓我痛,那種痛,哥,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經歷過,可是你看到了,是不是?我餓自己,餓到渾身都痛。我用手劈桌子砸牆,新民哥,你還記得的,是嗎?我的手,還有腳,還有身上跟人打架留下的傷……那些都不夠痛……”
我低下頭,捂住了臉。
有人在摸我的頭。那個,只有可能是新民哥,因為遠帆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腰,另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膝上。
“我恨男人,我恨女人,我恨所有的人,我恨我自己……”我的語氣很平穩:“我恨我父親,恨我母親,恨楊伯伯,恨老師,恨同學,我恨那些看得見的人,我恨我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