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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烏魯木齊,我們轉乘火車,阿依古麗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可能她沒有坐過火車,也可能是第一次出遠門。她緊緊抓住我的手。看到火車上這麼多的人,她一臉的驚慌,眼睛四處亂看,張得很大。我輕輕撫慰她,告訴她不用害怕,你看那不是有很多新疆人嗎?
一路上,阿依古麗總是嘔吐,臉色蒼白。起風了,風很大,沙塵鋪天蓋地,靠近車窗的旅客趕緊把車窗放下來,飛沙打得窗玻璃直響,車內也感到憋悶。有人大聲的罵著難聽的粗話。
晚上,阿依古麗依靠在我的身旁,困得她只打瞌睡,我脫掉外衣披在她身上。阿依古裡輕輕的睡著了。火車可能快到內地了,晚風還是很大。火車隆隆的有節奏的轟鳴,偶爾能見到車外的燈光。母親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弟弟也一定長高了吧,回家後我做什麼,母親會喜歡阿依古麗嗎?我看著窗外,想著心事。
15。又回到家鄉
不知不覺睡著了。等醒來後火車已經到站,終於到家了。我的故鄉,我的母親,我回來了,可我心中有一種隱痛,一種莫名的傷感在心中盤繞。草木依舊,我心情沉重。我拉著阿依古麗的手漫步在鄉間的土路上,她的手冰涼,微微顫抖,她四處張望,膽怯的看著我,嘴裡呢喃著,身體向後拖著。好像害怕見到我的家人。我對她說:“不用害怕,阿依古麗,媽媽是個熱情的人,一定喜歡你,放心吧。”
走進我們村子,很多大人小孩兒好奇的看著我們,一個嘴快的女人說:“這不是小漠嗎?還帶回一個漂亮媳婦。”她小跑著到我家門口大聲喊道:
“小漠他媽,看看你兒子回來了,還帶回個漂亮媳婦,快接來吧!”
母親頭上有了白髮,有點老了,可是腿腳還很利索,她小跑著出來,看見我後,淚流滿面。我大聲叫道:“媽,我回來了,還給你帶回了媳婦。”
母親哭著罵道:“你這個混小子,這麼多年也沒有音信,你跑到哪去了。想死老孃了。”母親臉上帶著淚花,看得出她十分高興,她仔細的端詳著我們。阿依古麗給母親行了新疆禮節。母親拉著阿依古麗的手說:“一路上累了吧,閨女,小漠這孩子不懂事,也不提前來封信。我好給你們收拾收拾屋子。”
“小漠他媽,還不趕快讓兒媳婦進家門,趕快殺雞燉肉去吧?高興糊塗了。”有人大聲喊著,四處站滿了人。
“咳!真是老了,糊塗了。快進家,哈哈!”母親笑聲朗朗,家還是老樣子。母親是勤快的人,院子打掃的乾乾淨淨。屋子裡也沒有什麼變化,牆上貼著毛主席像,土炕上鋪著很舊的席子。幾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母親急忙拉開一床被子鋪在炕蓆上,讓阿依古麗坐下休息。阿依古麗已經累壞了。坐了好幾天的車,打不起一點精神。她剛剛坐在炕上,突然一口血從嘴裡湧出,她用手接住,血從她的手裡流到被子上。我急忙拿來毛巾,阿依古麗又接著吐出幾口血。母親驚得目瞪口呆。
我對母親說:“不會有事的,在火車上她就喊牙疼,一定是牙出血了。”母親瞪著我說:“有這樣牙疼的,長本事了,出去混了幾年會說瞎話了。你們等一會,我去叫大夫。”母親匆匆出去了。
阿依古麗臉色慘白,強烈的咳嗽起來,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阿依古麗依靠在我的胸前。我幫她擦乾淨嘴角的血跡,阿依古麗看著我,眼裡流出淚水。那樣子像犯了錯的小學生,可憐巴巴的很是無助的樣子。我輕輕吻著她,安慰她說:“不要緊的,你是在車上沒有休息好累的,休息幾天就好了。”其實我心裡明白,阿依古麗是舊病復發了,在米爾沙裡就沒有治好。這次病得不輕。
母親請來了我們當地很有名氣的老中醫。老中醫把著阿依古麗的脈搏,我恭敬的與老大夫把招呼,為老大夫沏了一杯茶。老大夫把玩脈,平靜的對母親說:“恭喜你,兒媳婦有喜了。不過她的病已經時間不短了,這是肺結核病,就是我們說的癆病,這種病很難徹底痊癒。但是她的病還沒有發展到很嚴重,還是能控制的,我先開幾副藥吃吃看。不要擔心,慢慢調養會好的。”
母親送走了老大夫。回來後焦慮的看著我們。阿依古麗依靠著我睡著了,幾天的路程一定把她累壞了,我輕輕的把她平放到炕上,給她蓋好被子。
母親到院子裡燒火做飯去了,我走到母親身旁替她燒火,母親不滿的看著我說:“小漠,你真沒腦子,在外頭混這麼多年啥都沒混出來,到頭來找個癆病女人當媳婦,這種病十之*好不了,一輩子就守著一個病秧子?我受不了,你給我把她送走,是哪的送回哪去,你真是鬼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