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攘往的人潮,隔著悶熱渾濁的空氣,遠遠的,一抹清瘦的身影跑出站臺。
鍾艾腳下踩著雙平底瓢鞋,露出光滑纖細的腳踝,往上是一條牛仔鉛筆褲和一件韓版短款小風衣,腦後隨意地頂著個丸子頭。簡單利落的裝扮穿在她身上,竟添了抹初春的清爽氣息。尤其是那顆丸子頭,隨著她的腳步起伏,一晃一晃的,平添幾分可愛俏皮。
孟晴不鹹不淡地收回眸光,再轉回頭面對季凡澤時,她眉梢一揚,“你怎麼和鍾艾扯上關係的?”在她的認知中,季凡澤和鍾艾的交情充其量也就是“他知道她,而她不知道他”罷了。
這回季凡澤連話都懶得回了,他的目光清淺,依舊落在漸行漸遠的鐘艾身上。
“你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孟晴開玩笑似地問了句。
季凡澤神色不變,尾音挑高了些:“如果是呢?”
對方模稜兩可的戲謔態度,陡然令孟晴覺出味兒來。她本來只是隨口一問,這下她真真驚訝了。那麼多重口的女人都入不了季凡澤的眼,他居然能看上鍾艾這種清粥小菜?
而且,話說回來……
孟晴笑了,“可惜,你不是她的菜呢。”
明知這女人是在故意激將他,季凡澤的心思卻還是莫名一動,“那可未必。”他說得有些漫不經心,聲音也很淡,但勢在必得的感覺很強烈。
“……”
地鐵站臺裡沒有賣水的,只有出口處有個小賣部,鍾艾一鼓作氣跑上去,掏出零錢買了瓶運動飲料。
本是小事一樁,她拿著飲料轉身的一瞬間,腳步卻猛地頓住了。
她為什麼要對孟晴這麼好?
太多事實證明,那個女人永遠不會念她的好,更不會對她好。
二十年前,孟晴搶走了她心愛的玩具;
十五年前,孟晴搶走了她小小升旗手的資格;
三年前,孟晴搶走了她在三甲醫院工作的機會……
人們總是對陌生人很寬容,對熟悉的人很挑剔,其實是有原因的。因為,陌生人對我們造成的傷害,叫意外;而熟人對我們造成的傷害才真正叫做——傷害。
鍾艾對那個女人就是這麼種無論如何也大度不起來的狀態,可糾結,只存在了區區兩秒,便被她壓了下去。
她一扭身,就瞧見自己身後站著個人。
夕陽的餘暉剛剛落在天地的交界線上,連綿的火燒雲已經染紅整片天空。季凡澤負手而立,浸淫在這變幻莫測的赤色中,他連深邃的眉宇間都沾染著夕暉的微光。
可他身邊哪裡還有孟晴的影子。
“你怎麼上來了?她人呢?”鍾艾面露詫異。
“走了。”季凡澤聳聳肩,那副寡淡的神色恰到好處。
鍾艾若有所思地“哦”了聲,握著水瓶的那隻手,不覺收緊了些,“她沒事了麼?”
“嗯。”他毫不掩飾對這個話題的興致缺缺。
可鍾艾還是追問了一句:“她說什麼了嗎?”
季凡澤像是真的認真回想了一下,才回道:“她說‘謝謝你’。”
道謝?這可真不像孟晴的作風啊。
就在鍾艾腹誹浪費了一瓶飲料的一片刻,季凡澤忽然再自然不過地抽出她手裡的運動飲料,擰開瓶蓋——
鍾艾幾乎來不及反應,只見他微抬下頜,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寶藍色的飲料就這麼沒了半瓶。
看著他那副矜傲又優雅的喝水模樣,鍾艾也忘了計較這男人不客氣的舉動,她瞪圓杏眼瞅了季凡澤少頃,才把神思揪回來。
“我家就在附近,走路就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被孟晴一攪合,她早沒了治療“小白鼠”的心情。
季凡澤卻僵在原地不動,朝她微微勾了下唇。大概是由於相貌太過出色,哪怕只是這一絲絲笑意,他的眼角眉梢都已沾染,更顯得五官清雋生動。
鍾艾正奇怪他笑得這麼勾人為哪般時,只聽季凡澤儒雅謙和地問道:“你能借我點錢麼?”
“……啊?”問題太唐突,刺激得她有些發懵。
“我的錢包放在車裡了。你剛才把我拽下車的時候太匆忙,我忘了拿。”他解釋道。
這是怪她了?好吧,鍾艾猛然滋生出一種被倒打一耙的憋屈感。她認命地低下頭,從包裡掏出一個粉紅色皮夾。用了幾年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的錢包,這一刻拿在手裡,她無端感到有點燙手。
粉紅色……這男人該不會又調侃她有顏色強迫症吧。